“知道。”沈凉生不耐烦地打断她,看秦敬还跟块木头样坐着,也不晓得还能跟他说什,只低声嘱咐下人看好他,自己开车去老公馆。
沈凉生回国时虽存个卷钱走人心思,但毕竟能卷走现钱有限,既有将沈家全盘掌握机会,自是不会放过,头能捞则捞,头试图慢慢说服沈父把资产转移到国外去。可惜沈克辰态度直不甚明朗,总觉得只要风向掌握对,沈家可在中国继续稳稳地捞油水,到国外却不好说。然而现下还真说打就打,沈克辰纵然有点后悔也没辙——诸多房子地产、参商股份、日进斗金工厂,哪样他都舍不下,就算咬咬牙想卖,也不是时就能出手。
未见着沈凉生前,他心里惶惶地没个着落,待见着自己这个二儿子,看他面上镇静神色,心倒也跟着定定。父子俩在书房说会儿话,
校,起得晚些,下楼时却见沈凉生仍未去公司,坐在早餐桌边喝着咖啡看报纸。
“早。”他出声招呼句,却没听见沈凉生答话,不由有些奇怪,心说难得见这人发呆成这样,杯咖啡举在手里也不喝,说是盯着报纸看,又似根本没看进去,像在出神想事情。
“怎?”秦敬走到桌边,沈凉生听见他问话方回过神,把咖啡杯和报纸起撂回到桌上,拉开椅子站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秦敬本想问他怎还没出门,眼光扫过桌上摊开报纸,也下怔住,愣几秒钟才把报纸拿起来细看。
约是连夜赶印出号外版面,来不及上图,只有字:军愿与卢沟桥共存亡——有死而已,此桥可为人坟墓以抗战答复侵略,用热血卫国家实则这半年华北局势与去年比本算有所缓和,报纸虽有提及日军六月在丰台军事演习,却也无人敢说这是即将开战讯号。眼下局势猛地恶化到这步,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确实难以预料。
“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就在家呆着,别到处乱跑。”沈凉生有些不放心让秦敬个人在家,可也无暇留下来看着他。沈父那头已经坐不住,刚才便已打电话过来,叫沈凉生赶紧过去趟。
“……”秦敬未答话,仍木木地盯着报纸,看不出在想什。
“秦敬……”沈凉生见他不应声,心里有些烦躁,可也不敢说他,只把人按到椅子里坐着,跟哄小孩儿样躬下身哄他,“听话行不行?”
“……嗯。”秦敬这才有点反应,愣愣地点点头。
沈凉生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,可巧客厅里电话又铃铃地吵起来,下人赶紧接,却没叫沈凉生听,只自己答几句,走过来觑着眼色道:“那头问少爷出没出门,”又识趣地补句,“说少爷刚出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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