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弦绕在指尖,秦峥缓缓收拢,重重按在心口。
不可再负。
秦峥眼睛有些发红。孟寒衣越是笑得云淡风轻,他越是百感交集,愧疚和后怕掺着昔年那些余情酝成坛酒,烧得辛辣,呛得人眼泪都要出来。
“檀郎,你说江南好,可这里除却那肮脏不堪记忆,只剩下寄人篱下孤苦无依和无尽梦魇,你说说看,这里之于,究竟好在哪里?”孟寒衣诘问让秦峥百口无辩。
昔年秦峥哄他,唤声檀郎,只是他再也无缘做谢女。孟寒衣低头勉力弯弯唇角:“眼看又到落雪时,曾与你同手共植照水梅,五载未见,今年是否还临雪照水?”
说罢,孟寒衣起身,端起旁空掉药瓮起身:“侯爷再休息会儿吧,寒衣不打扰。”
门轻合上,屋子里徒留散不去栀子香。
全化为今日苦。
轻飘飘叹息承载是担不住沉重,孟寒衣别过脸去,秦峥每个细微表情都像是薄如蝉翼刃,刀刀刮在心口。
秦峥顺着孟寒衣视线看去,霁蓝釉瓶里插着两枝苍兰,玉瓣沾水,应是刚刚摘下没多久。他沉默良久,开口道:“江南山明水秀,你在这里可安好。”
孟寒衣唇角淡淡笑意僵,轻声道:“好……”
“当年……”秦峥舔舔干涩唇角,艰难地说道:“你走之后……”
秦峥缓缓低下头,看见手腕上被孟寒衣绕上根琴弦。
心似双丝网,中有千千结。
第二根弦,临水梅开,可缓缓归矣。
秦峥蓦地想起,自己大醉之时,口中念着孟寒衣名字,强撑着口气来到这里,是想同他说……故人心变,往昔尽断,至此已矣。
可……
孟寒衣苦笑声,抬起头来,盯着秦峥双眼,道:“世道险恶,自幼就该明白事,竟是因那些年被你保护太好,给忘记。路南下,想离开上京那伤心地,可到底躲不过贼匪人祸。”
秦峥猛地抬起头,看向他。
孟寒衣轻笑声,自嘲道:“身无分文,还能有什好劫?”
秦峥脸色惨白,把握住孟寒衣手。
孟寒衣垂眸看眼交叠手:“本想死之,也算全自己,黄泉路能走得干净。是江公爷途径那里,将救下。天地之大,也算是有孟寒衣个落脚之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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