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瑜撑起身来,缓缓开口道:“你说日夫妻百日恩,可算算与他姑且还能被称作夫妻日子,又有几日好?便是天大恩情,也还完。”
丹虞绞紧手指头,
楚瑜半倚在榻上,手里正持着卷闲书打发时间,闻言,淡淡笑:“瞧不出,竟是个小大夫。”
丹虞被这笑恍得有些晕乎乎,方才知何作惊为天人,他点头道:“爷爷是军医,爹是军医,也是军医……”
楚瑜闻言笑意敛去半,手中书卷轻轻抵在下巴上,眸子微阖:“哦?军医。”
丹虞颔首,自报家门。
话还未完,被楚瑜声冷笑打断。
这位少年,半晌才开口道:“家青葙最是知书识礼,极有君子风范,今日倒是大开眼界叫瞧见这般不同往日面,你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厉害。”
丹虞蓦地脸红起来,低头讷讷道:“、不是故意…………是来找楚二爷……”
楚瑜轻挑眉梢:“嗯?找?”
丹虞猛地抬头,又赶忙耷拉下脑袋,指尖将衣袋绞得皱皱巴巴。
“你找是为何事?”楚瑜问道。
丹虞怔,道:“今日来,是为哥之事。”
楚瑜抿唇,放下手中书卷,语气薄凉:“无甚可谈。”
“楚二爷何必这般绝情!”丹虞有些急,股脑道:“虽然哥和二爷已经和离,可不是有句老话叫日夫妻百日恩?况且哥对二爷心天地可鉴。二爷不知当年哥是怎熬过来,沙场刀剑无眼,谁知何时便再也不归,每次上战场前,哥总是念着二爷名字。几次从战场上下来只余口气……可他次次撑过来,只因为心里有个楚清辞!他是流犯出身,想要走到今日所付出又岂是常人可想……”
说道最后丹虞声音都打着颤,险些不争气得掉下泪来,他哽咽道:“今日得见二爷这般人物,倒也明白哥为何如此心相系,只恳请二爷能怜哥片心意,至少……至少不要……白白作践他真心才是。”
炉中药香袅袅,绕出白烟缕缕。
丹虞站在马车外,仰起头来才能看到楚瑜,看到他阳光下白得透明指尖,看到他垂落车外缕墨发,看到他低垂睫毛投下小片阴影,隐着风华无双眸子。原本思量无数遍话,竟是零碎不能言。
楚瑜轻轻叩两下窗牅,道:“爷这会儿有事要往户部趟,你若是当真有话同说,不妨上来讲?”
丹虞怔怔点点头,竟是顺从地爬上车。
进车中,方才发现别有洞天,鹿皮壁,虎纹毯,梨木案,锦绣榻,玲珑紫砂壶,九莲鎏金炉,车中弥漫着股淡淡药香。
“玉竹、茱萸、旱莲……楚二爷可是体虚阴寒,近来有不舒坦?”丹虞轻声询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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