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日”到“今时”,皇后到废后,不过是因为傅修宜句话!这满朝文武就能变脸色,这明齐江山就能颠倒黑白!好个“今时不同往日”!
寝殿门“吱呀”声开,双绣着龙纹青靴停在沈妙面前。往上,是明黄袍角。
“看在你跟在朕二十年份上,朕赐你全尸,谢恩吧。”天子道。
沈妙慢慢仰起头,看着高高在上男人,时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印迹,如当初丰神俊朗,他是天下明君,名正言顺天子,是她痴恋二十年男人,相濡以沫走过来丈夫。现在对她说:“朕赐你全尸,谢恩吧。”
“为什?”沈妙艰难问。
初夏天,到傍晚,滂沱大雨总是突然而至。
天色阴沉沉,乌云压在端庄大气宫墙之上,原先金碧辉煌宫殿在暗云笼罩下暗沉下来,仿佛巨大囚笼,将里头人困得牢牢实实。
宽大寝殿,纱帘似乎都很陈旧,落着厚厚灰尘。本是炎热天气,竟也能觉出些许冷意。地上散乱着衣裳和首饰,仿佛刚刚经历场浩劫。
女子半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面前人。
这女子不过而立之年,面容却苍老似老妪,眉目间沉沉戾气,双眼睛死水微澜,肖似遗落许久干枯枯井,流不出眼泪,却又带着深不见底恨意。
他没有回答。
“为什,要抄沈家满门?”她问。
定王傅修宜,先皇育九子,九子各有千秋,偏太子多病,先皇又迟迟不肯改立太子,皇子夺嫡风云际会。她爱慕定王风华绝代,不顾家里劝阻,终于得偿所愿,却也将整个沈家和定王绑在块。
正因为如此,她尽心尽力辅佐定王,从什都不知娇娇女儿到朝堂之事也会参与王妃,出谋划策,也终于定下江山。傅修宜登基那日,立她为后,母仪天下,好不风光。
“娘娘,请吧。”身边太监手捧着洁白绢帛,语气里是止不住不耐:“杂家还等着向陛下复命呢。”
沈妙目光落在太监身上,沉默半晌,才慢慢开口,声音含着混沌嘶哑:“小李子,本宫当初提拔你时候,你还是高公公身边条狗。”
太监倨傲微微昂头:“娘娘,今时不同往日。”
“今时不同往日……”沈妙喃喃道,突然仰头大笑:“好个今时不同往日!”
只因句“今时不同往日”,那些从前见她毕恭毕敬臣子奴仆如今可以对她呼来喝去,因为“今时不同往日”,她就要落个三尺白绫身首异处下场。往日是个什往日,今时又是从哪里开始今时?是从楣夫人进宫开始,还是从太子被废开始,亦或是长公主和亲远嫁惨死途中开始?再是她从秦国人质五年再回宫开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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