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醒来以后,伏在先帝灵柩旁日日夜夜地哭,水米不进,如同失魂魄。
他那显得格外年轻容貌,似乎也如同朵过花季花,极速地衰败凋零。头乌黑青丝,竟也短短几天内生出那样多白发来。
饶是燕承启再傻,也不会看不出,太傅真正心属之人,到底是谁。
很奇怪,那时候他心里,竟然没有丝妒恨,遗憾与震惊难免,但却没那种求而不得灰心绝望——
他知晓自己大概是真放下这个人,这个在他心尖尖上待十二年人。
身素白纱袍,茕茕身。
“草民叩见陛下。”
燕承启忙弯腰扶起他,眼眶里难免有些涩然。
“太傅何须对朕行如此大礼。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”
白琏露出浅浅笑意,轻声提醒道:“陛下,已经不是你太傅。”
自在日子他也给他……是该到头。
前几日圣旨已经发下去,说是燕承启要微服私访,隐匿身份查看边疆地界太平与民生,日子也都选好,安盈远早早便替他做好切打点。
他想到那阔别已久,日思夜想人,恨不得就立刻抛下身边侍卫,丢下马车,弃那官道,乘匹千里马,飞驰到那南浔镇,立即到楚茗身侧,将他揽在怀中,揉碎他每根骨头般狠狠疼爱。
而那三年前软软,小小团小洵儿……如今也不知道到底长成什样子,那眉,那眼,像他几分,又似楚茗几分?
他想着想着,竟然慢慢地睡过去…………
……再后来,白琏向他请道旨意,求他将他贬谪到那皇陵去看守皇陵。
每年白琏都会回宫探望燕承启次,也算是来照看……那个人孩子罢。
“太傅此次前来,可是有什带给朕?”
“草民在皇陵里,闲来无事便写些治国之策,为君之道,草草写整整三卷,特此带来给陛下,烦请陛下过目,也算是完成草民最后这次教授课程吧。”
燕承启点点头,认认真真地道:“太傅放心。朕必定仔细揣摩,必定不会辜负
如今,他无官无爵,甚至连那宛月榭也不再是他。
“这些年来……你想必是过得不好。”
燕承启喉咙滚,觉得刚刚扶过手臂竟然如此瘦弱。
“再坏也不过如此,如今对而言,已经无所谓好与坏。”
三年前,先帝驾崩,太傅直接口血呕出来,急急地病场,烧整整三天三夜,险些也要同父皇并去。
似乎这夜,做个好梦。
燕承启嘴角微翘着,平日里冷峻面容也终于柔软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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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临行前日,来位故人。
他神色平淡,眉眼却还是如既往地温柔似水,安静祥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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