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年轻
脸上显出不忍之色，低头轻声说：“听说，新尸刚安葬，便会被掘出。”
“啊”
声，立刻掩住嘴。听得盘耶它罗继续犹豫着说：“城外饥民，已在食死人
……”
罗什半闭起眼，偏头不忍再听。眉间紧拧。半晌，传来幽幽声叹息。
最寒冷时候滴水成冰，深夜能听到城外传来濒死前哀号。声声，如针扎在心尖，心房随着号叫起颤抖。想起盘耶它罗所说，仿佛看见周遭如野兽般闪动眼，正等待着临死之人最后口气落下。饥饿让人失去人性，只剩下动物本能。这是怎样个黑暗时代，这是怎样种生存状态啊！
整夜哭嚎此起彼伏，无法忍住颤抖，瞪着眼听到天明。身边他，以手臂圈住，也在战栗。枕着他手臂想，能睡着便是福气。睡着，便听不到这撕破人神经哀号，还有自己肚子空空蠕动
拿着素描本和铅笔出去卖，却无人问津。变卖家产人太多，这些东西不如金银器物来得实在，没人为奇巧书写工具花钱。看着这些产自千六百多年后东西苦笑，在饥荒时，他们还真点用处也无。
无论们喝粥有多稀薄，十天后那些粮食还是即将告罄。罗什开始每天带着弟子上街乞食，沿门托钵。有汉人根深蒂固观念，认为乞讨是将自尊踩在脚下，无法接受这样得来食物。
他却毫不在意，告诉他是比丘，便是乞士之意——上乞佛法，下乞饮食。佛祖便是这样每日著衣持钵，入舍卫城乞食。看他和弟子们每天捧回来少量食物，总是伤心欲泪。这些乞来食物，都留给最病弱之人，自己概不碰。
流民们也想出去乞讨，却被罗什劝阻。旦他们出这个门，便会被赶出城。只有罗什和弟子们，因为僧人身份，还是能得到起码尊敬。城里有人过世，罗什也会派弟子去念经超度，往往能得来几个馒头。而他弟子们，品性也与他样高洁。不论自己饿得如何形销骨立，也绝不独食，就算只得个馒头，也会带回来跟大家起分。
“师尊！师母！”
和罗什正在重新安排铺位，希望能再多挤出点地方让睡在屋外人也能进屋。闻言抬头看，是罗什三个弟子，今天去城东王家超度刚过世老夫人。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手绢包交给，打开看，是几个发黑窝窝头。
“师尊，在王家老太太葬礼上听说……”年仅十八岁盘耶它罗犹豫着，看看们。
“发生何事？”罗什探头问他。
“本来城内有丧亡，均可送出城外安葬。可是王家却不敢将老太太送出城，宁愿在自家院子中安葬。”
疑惑地问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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