坟前，居然还插著几支残香，放著
盘果点。
柏啸青正在发愣，看到个瘦小佝偻
人影，提著个篮子，拄著拐杖，从远方走过来。
那是个白发苍苍老婆子，双目混浊，衣裳半旧。
她看到柏啸青，并不意外，朝柏啸青咧开嘴笑笑：“您来
啊。”
“您知道
是谁？”柏啸青心头惊。
柏啸青撩开车帘，朝马车夫大声呼唤：“大伯，麻烦您调个头，去趟北郊，有两件事要办！办完，咱们再上路！”
马车夫也不多话，直接甩长鞭，便赶著马儿，朝城外北郊而去。
北郊是片乱葬岗，掩埋著无主尸骨，终年都给人阴森寒冷感觉。
柏啸青自十八岁那年起，就再没有来过这里。
因为那时他，已背上叛国罪名。若再常来这里祭拜，只怕会被愤怒天朝人偷偷掘尸，惊扰他死去亲娘安宁。
不知道是如何看著柏啸青站起身，如何看著他上马车，扬尘远走。
心内情感寄托所在，刹那间全被掏空。
柏啸青坐在马车内，看著对面车角处，用来拴帘子藏青吊穗在那里摇摇晃晃，不敢掀帘往外望，轻轻闭上眼睛。
不知为何，忽然想起和元渭初见时情景。
那样个粉嫩白胖漂亮娃娃，戴顶坠满珍珠小帽子，脖子上挂著个长生小金锁……穿著大红缎子衣，露出两节粉藕般手臂。
“知道、知道。”她边点头，边颤巍巍朝坟边蹲下去，将坟前果点和篮子里新鲜换，又收残香，“没别人会上这儿来……您是这坟里人儿子，对不对？”
柏啸青无言相对，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您犯些事，这些年都在外面流亡……所以，位宫里公公，就拿八百两银子给老婆子，让在这里照看著坟，每天除除草、培培土，上点果品香烛之类……算算看，快有五个年头喽，银子还剩下大半。他说，无论等到什麽时候，您总有
此番去……又是遥遥无期。
若这时不来看她，恐怕今生都不能再有机会。
他下马车，拿铁锹，慢慢走到他娘坟跟前，想为坟头除除草，培培土，却愣愣地呆在原地。
原以为十几年未至，这坟应该变矮不少，湮没在丛丛荒草中。
没想到，坟包非但并未曾变矮，反而增高加大许多。比周围野坟，都要高出半截。
自己朝他磕过头後，他坐在宽大柔软床上，眉眼深黑灵动，瞧著自己笑。
十几年光阴荏苒，和元渭之间快乐、悲伤、挣扎、纠缠……始於那日跪，终於今日跪。
鼻腔内，忽然酸楚难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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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驶出京城范围後，还是上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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