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十三道:“那年他辱,按宁律也就免职流放千里,现在他认出来,却什都不做,就是为让他日日夜夜担惊受怕,永不解脱。”
贺敏之笑笑:“这种恶人通常胆子都小得很,定会天天琢磨咱们会用什恶毒
只是她精巧下颌和多情眼,眼下颗胭脂留醉相思等闲痣,竟与贺敏之有五分相似。
贺敏之声音有些干涩:“你是燕夜来?”
女子点头。
聂十三隐有怒意,贺敏之却只觉得悲哀。
原来如此。
然后,精心策划,完美操控。
贺敏之与聂十三走过甬道时,只听监牢里传来女子歌声,反反复复,只是两句: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知不知?”
低回婉转,如诉如慕。
在这静夜监狱里,分外动人心魄。
聂十三怔怔听片刻,开口道:“越人歌。”
到“处子”二字心中凛,已捉到供词中老大破绽,登时大喜。
看向聂十三,笑道:“江湖女子,果然性烈,只是爱不得便往死恨,却是害人害己。”
聂十三若有所思,道:“燕夜来行刺檀师兄,苏缺杀你,难道蝶楼竟已被太子所用?”
檀轻尘蹙眉道:“燕夜来行刺时间,正是封睿王之后,想必太子也未曾料到会纳燕夜来,这番借她为伏子,也是顺手凑巧。”
叹道:“算对不住她。”
檀轻尘对自己用心已是昭然若揭。
两人默默走回厅堂,张祥兀自跪地颤抖。
贺敏之言不发,径自出门,聂十三紧随其后,只冷冷看他眼,接触到那个眼神,张祥抖得愈发厉害。
清寒夜风吹尽狱中浊气。
贺敏之深深呼吸,笑道:“十三,你那样对张祥,很是聪明。”
贺敏之叹道:“是啊,是个痴心女子。”
心思转:“心几烦而不绝兮,得知王子——莫非歌者就是燕夜来?”
说话间已走到歌声所在牢房。聂十三点燃石壁上油灯。
灯光映亮女子容颜,两人不禁微微吃惊。
那女子无疑是个出色美人,纵不施脂粉,面容略有些憔悴,她美貌也足以点亮幽暗牢房。
贺敏之笑道:“咱们这位储君,毫无克己之能、容人之量,只落得个待人残忍,幸好手段虽狠,头脑却是笨,行事更是草率可笑错漏百出,这案子,原是好翻得很。”
说罢起身,却忍不住疑道:“檀轻尘,你既爱燕夜来容色又不与她行房,你是不是不能人道?”
看着贺敏之和聂十三身影消失,檀轻尘笑,月色下分外邪气危险:“敏之,以后你会知道是不是不能人道……”
檀轻尘素来不着急,人生就是场漫长谋取。
许多事情,尤其是自己所求事情,都需要等待和忍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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