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轻尘颔首,突然问道:“靖丰城中,可有将军要寻故人?”
颜牧笑容有些寂寞有些血腥气,更多却是发自内心期待和愉悦:“有。”
聂十三恢复能力惊人,那沉重致命伤势,半个月竟已能下地走动,与常人无异,只是尚不能动用真气内力。
贺敏之见他天天好起来,喜不自胜,妙语如珠,喂着吃个药喝碗粥都能讲出朵花来,似乎要把这辈子话都跟聂十三说完笑完。
天夜里突然心神不定辗转反侧,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院里,在井台上跪下,喃喃道:“前些日子说只要十三活着,便可以什都不要,可以立刻拿命去……现在他活啦……那还是让也再多活几年罢……也不要多,再活七年就够……”
忌讳。
檀轻尘笑道:“颜将军可是第次来靖丰?本王与将军见如故,将军不妨就住摄政王府,与盘桓几日,也好随时请教。”
颜牧全无受宠若惊之态,落落大方:“摄政王厚爱末将心领,只北线日前恐有战事,九王爷交代,朝拜后速速回凉州,末将甲胄在身,不敢耽误。”
檀轻尘叹道:“也是,草原诸部落虽直分崩离析,却时常小股扰掠凉州城外。近年来朗羯部落出个李魏,倒是个人才,广结盟友,选贤任能,尤擅骑兵作战,颇具燕亦遗风,大有统草原意图,前些日子陈兵燕支关,只怕秋高草肥之际便会有所异动。”
颜牧转眼凝视檀轻尘,笑道:“摄政王不出靖丰,心中却是山河尽在丘壑分明,末将佩服。”
想想:“只要在起,七年不行,六年也好……三年五年也可以……”
这天太阳落山后,贺敏之汲井水浇地,会儿热气蒸完,两人便铺好竹席,在院子里纳凉。
聂十三回来后,发现贺敏之新添毛病,连茶都舍不得喝,整日只喝清水。
聂十三嗜茶,自己用君山银针掺香片,取香片之浓馥,兼银针之清盈,喝着果然口感绝佳,倒杯给贺敏之让尝尝。
贺敏之静默
他眼珠并非纯正黑色,在阳光下透着清浅琥珀色泽,凝望时候,格外专注深情。
檀轻尘看着他眼睛,含笑问道:“颜将军今年贵庚?籍贯何处?可是暄靖四年加入军中?”
颜牧鼻梁高挺,脸色有种殊异常人苍白,这种苍白细致而干净,不显病态,只见尊贵,只听他笑道:“末将今年二十有七,西州人氏,确是暄靖四年进凉州军,得以报效大宁。”
檀轻尘不禁大笑,扬眉道:“好!颜将军身负重任,本王也不留你,来日北线抗敌,还望将军奋勇为国,只待边关烽烟寂静,必将倾朝为大军庆贺。”
颜牧笑:“将军百战报国死,份属应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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