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非常凉,微微发抖,言君玉知道是为什,他有时候练枪练得太累,也会有这种脱力颤抖。洛衡脸色非常差,他本来因为身体缘故,似乎老得比别人要快。说老并不贴切,更像是耗尽心力凋零。尤其这样近看时候,皮肤有种苍白单薄质地,像蒙在灯架子上白绸,脆弱得似乎只要点灯火,就会烧出个大洞。
言君玉不敢再看,接过纸卷,匆匆走出内室,身后洛衡正在剧烈地咳嗽,他转过那截小回廊,看见郦道永坐在廊下,看着漫天飞雪在煎药,洛衡药极苦,黑得像墨。言君玉见过他喝药样子,他整个人虚弱至极,没有点血色,喝过药之后,唇都是黑色。
那瓶梅花还在那里,鲜艳得像人心头血,那些读书人太会写诗,动辄引用呕
”
“苏武牧羊那个苏武吗?”言君玉问。
自从郦道永那出昭君出塞后,不仅京中士子,连宫中皇子侍读也把汉史翻来覆去各种看,折腾出不少影射。还有个戏班也弄出苏武牧羊,讲是汉朝苏武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,结果被扣在匈奴,不管威逼利诱都不肯投降,十九年不肯屈服,最后获释回汉故事。言君玉看,虽然敬佩,但也觉得憋屈,用卫孺话说,叫:“换是,还放什羊,半夜爬去把匈奴羊全烧是正经事,反正要头颗要命条,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。”
“是,但这支曲子是讲李陵赠别苏武故事。”
“是那个投降匈奴李陵吗?”
“对啊,汉武帝素来多疑,反复无常,李陵寡不敌众,又无救援,兵败被俘。他先是让满朝文武讨伐李陵,把不肯跟着骂司马迁施以腐刑,年后又后悔,派人去接应李陵,然后又听信讹传,说李陵为匈奴练兵,诛他三族。也算是个精彩故事。”洛衡笑着道。
言君玉听,像是要说话,但又忍住。他不是傻子,知道洛衡是在影射谁,事实上,就连容皓,被形势逼急时,也私下嘟囔过:“没见过这多疑,亲生儿子也防贼样。”言君玉机灵,知道是在说当今圣上,听就放在心里,倒是云岚听愀然变色,再三警告他。
其实说到这件事,太子殿下确实是没有可以指摘,不管朝堂上如何暗流汹涌,明面上总归是事君至孝,连御史也挑不出错来。更显得庆德帝心思阴沉多疑,连有些中立臣子也渐渐动摇。
果然,这首弹完,外面正厅便不言语。洛衡只是微微笑,又翻开第三本。
“这首,叫做《渔樵》,以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故事,实际讲是君臣相得。”洛衡弹完,从边拈起个小纸卷,展开来写三个字,交给言君玉:“去吧,把这个交给殿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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