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缺盯着碗中碧沉沉酒,低声道:“云起直爱慕四海,他若是知道四海终身有托,在地下也会替她欢喜。”
指着碟下酒芝麻酥,道:“云起满脸麻子,倒和这芝麻酥样,他人虽不好看,心地却是不坏,本不该死。”
魏天见他伤心,似有不忍,笑道:“你还有两位师兄,倒是感情好。数月前,赤尊峰知雪山派与摘月门素来交恶,仿效栖霞上官战,故技重施,却不想舒北雁与桑南飞番斡旋下,两派竟尽弃前嫌联起手来,支撑足有月余,最后虽不免被赤尊峰攻下,两人却得以逃脱,据传已到蜀中,暂居唐家。”
苏小缺听,不由得微笑道:“南飞是阎王脸豆腐心,北雁却是豆腐脸孔阎王心,他俩在起,定是南飞吃亏,不过北雁却也不会让南飞吃别人亏去。”
说着举起碗来,道:“多谢你告诉这些,知道他们无恙,好生安心。”
,却听得苏小缺仿佛已嗅到浓重血腥味,周身竟凉凉。
注意到他怔住,魏天突轻笑道:“小缺就只有这事相求?还有没有别要问人?要打听事?”
苏小缺低头只顾喝酒,良久问道:“去年赤尊峰突袭辰州花家,花满衣……还活着吗?”
魏天答得简单:“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?自是死。”
苏小缺心头阵难过,当年白鹿山那个子矮矮,头却昂得比谁都高,喜欢在桃花树下捧起满襟落花孩子,竟已入土年有余,秋鱼双刀光芒犹在,却不知落入谁人之手。
魏天却不举杯,只低声道:“你……就关心这几个人?再无别人想问?”
苏小缺下颌微抬,眼神清澈而冷:“再无别人。”
魏天举碗与他相碰,饮而尽,似喝得急些,低低咳嗽几声,道:“三个月前,谢天璧死。”
魏天声音有些寒意:“这年来,赤尊峰大举南下,不止辰州花家,栖霞剑派与上官世家,归其下,已败亡。栖霞宋千峰还活着,上官云起却是死。”
抬眼冷冷瞥,笑声讥诮而冷漠:“上官云起是死在宋千峰剑下。”
上官云起虽与宋千峰不和,两人毕竟同门数载,又同处地,两人说到底也不至生死相搏,其中曲折苏小缺想即明,栖霞派上官家宿愿已深,赤尊峰定是利用这笔恩怨,杀个拉个,而要栖霞派彻底臣服,上官家必然就是那纸投名状。
上官云起傲慢火爆,宋千峰却是后发制人,云起颗大好头颅,也只能拱手让与朝夕相对宋师兄。
失头颅自然是鬼,而活着那个,也再当不得人。谢天璧何等心机,宋千峰如此恶行,自与赤尊峰无关,宣诸于外,日后栖霞派便是想叛赤尊峰也再回不得来时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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