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余从病房出来,走在医院走廊,他想起初中答思政题,有个题说“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觉得是对吗?”
当然是错,人既然有好坏之分,父母怎可能就没有好坏之分呢?
世上有多少种人,就有多少种父母。
但无论如何,林爱贞都绝不是个坏母亲。他犹记得孩童时期,林爱贞最喜欢亲昵地蹭他脸蛋,“香满满,臭满满,妈妈最爱满满”,像如今项曼青样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健康。
她当时年轻又漂亮,扎个高马尾,像小姑娘样喜欢可爱鲜艳东西,丈夫说句什,她就羞涩地笑。
容都不错,视角新奇,也挺青春虚幻疼痛文艺,评委组就爱这口,再稍微改改,看可以。”
祝余也见到她丈夫,脸看着小巧俊秀,身量却高,可能因为行军习惯身形非常板正,祝余看着他就油然感到股浩然正气。他人不太喜欢讲话,只对项曼青话多些,几乎有求必应。
项曼青很高兴他来,她离学校就半点不严厉,笑着说,“真想你多来,听说怀孕时候多看看好看人,宝宝也会更漂亮。”
“那您照镜子就行。”
他似乎说错话,项曼青笑淡下去,“看镜子里就个又黄又丑肥婆。大数据真烦,好不容易玩手机,成天给推怀孕相关。怎有些人怀孕还又白又瘦,看着没怀样漂亮?”
后来呢?后来祝成礼病,病得太重,下床都困难,工作也丢,她用个摊子撑起这个家。
她变得忙碌,苍老,世俗,卑微却又顽韧。丈夫生病她可以离开,丈夫去世她也可以改嫁。可是她没有,她失去深爱丈夫,却还要日复日地继续这种操劳,她只是在这种无望日子盼望着“寒
项曼青怀孕胖许多,四肢水肿,也没有化妆,远不像以前样凌厉美艳。
祝余急忙说,“没有,您也很漂亮,是那种怀孕漂亮,很健康很有生气。”
“还挺会说,其实不在乎这个。”她低下头抚摸自己上隆腹部,“只希望这是个健康孩子。上次孩子没时候,真……好难受,感觉心都剜去块。你师爹抱住说,没事,以后还会有,不要孩子也没关系。怎会没关系?”带着些轻微哽咽,“喜欢孩子啊,都四个月,胎儿都成型,是被害死。”
祝余之前听人说起这件事,话里话外都是夸她认真负责,家长放心,是个绝对狠人。她看起来那干练美丽,好像所有事都能兜住,可她现在这样脆弱痛苦,对失去孩子充满负疚。
可能因为孕期情绪波动大,祝余见她眼底泛起些温柔泪意,却是笑,“其实孩子好不好看都没关系,只希望能是个平安健康宝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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