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午吃饭时没看到你，就想着大概会在书斋见面。”木葛生道：“看你的样子，常来？”
“药家繁忙，并没有许多空闲，只是偶尔一来。”柴束薪说着朝灵位躬身，“学生不孝。”
“你可别，你这样的都能叫做不孝，那我岂不成了欺师灭祖。”
两人沉默片刻，柴束薪开口道：“两年前先生去世，为何不归？”
“谨遵师命，不归。”木葛生道：“师父有命，过头七后不可奔丧。老二那封信寄到莫斯科时头七早已过了，以师父的本事，不可能算不准日期，只有一个可能，就是他老人家并不想让我回来。”
木葛生先找人量了身，定做了几件大褂，接着又换了一件素白长衫，洗脸净手，一路出了城。
白水寺，银杏书斋。
银杏斋主去世后，书斋不再开课讲学，但并未挪作他用，依然保留着故时风貌，打扫的小沙弥看见木葛生，躬身念了一声佛号。
木葛生在水榭前磕了三个头，接着走进香堂，跪在蒲团上，敬了三炷香。
满窗银杏，树影婆娑，木葛生看着堂上灵位，轻声开口。
肚子走了，乌子虚看着他的背影，道：“老四应该是要回去了。”
“近乡情怯，先来我们这儿吃酒壮胆，怂的他。”松问童嗤笑，继而皱眉道：“刚刚饭桌上你干什么提那些话？”
“我说的是实话，老四清楚，你也明白。”乌子虚叹道：“当初朱家将星宿子交给先生照看，名义上是入学银杏书斋，但谁都知道，朱家托付的是天算子。”
“当初先生去世前，当着诸子七家的面说的很清楚，天算之位交给老四继承。那四十九枚山鬼花钱，不管他乐不乐意，都是要收的。”
“他不乐意就不收，大不了我们给他兜着。”松问童道：“老四出身将门，未必想要搭理七家这些破事。”
“再者，历代天算子算天命，死
“师父，葛生回来了。”
木葛生跪了很久，直至夕阳西下，香堂门“吱呀”一声推开，他没有回头,却笑了起来：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一道身影入内，磕头上香，继而道：“你跪了一下午。”
“这倒是稀奇。”木葛生笑了：“三九天你居然也会嫌我跪的时间长。”
柴束薪跪在一旁，四年不见，对方仍是神色冷隽，却多了几分沉稳持重，像落雪洗去梅香冷冽，白衣依旧。
“你一人一刀，光棍一条，话说的倒是自在。”乌子虚听得头疼，“但凡真碰上什么事，还不是我出面转圜。”
“老三辛苦，晚上请你吃饭。”
“不吃了。”乌子虚摆摆手，“酆都那边有事，还得下地去。”
“老四才刚回来。”松问童挑眉道：“谁消息这么灵通？”
“死人总比活人少顾虑。”乌子虚摇摇头，“迟早的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