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葛生动作顿,“谁?”
“你应该认识声音。”对方笑起来,“听这久,还不熟悉?”
道身影从幻境深处走来,身披袈裟,手端着瓷碗,手五指并拢,举至胸前。
小沙弥看着木葛生,微微笑,“不肖孽徒,还不叫声师祖?”
木葛生愣愣,随即扭头就走,“看来是真喝多。”
去世之时,诸子祭奠,长生子未至。
两人再未相见。
幻境中场景瞬息万变,稍纵即逝,最后所有画面凝固,像幅漫长画卷。
木葛生行走其中,如观花走马,他难得沉默,缓缓饮尽杯中酒。
心绪纷繁,最后化为声长叹:“眼里师父,其实是个用风骨照亮寒夜人。”
时,曾断去心骨,剔骨时引起天劫,惊雷落在山巅,引起大火,烧毁半座剑阁。
说着弟子挠挠头。那时门中许多人前去救火,却发现剑阁中并非如传说所言,藏有绝世名剑,反而放着许多书卷。
这间凉亭也是在那时被烧,好在所用木材珍贵,并未焚毁,只留下火痕。弟子说着打量天算子眼色,他也不明白掌门为什会这吩咐,蓬莱珍宝何其多,却偏偏送来座破亭子。
但掌门当初嘱托之时,神色极为郑重:即使今后忘这件事,不必多问,定要把亭子送到。
只见轮椅上天算子笑笑,轻声道:多谢。
“慢着慢着!”小沙弥腿短,个在前面走个在后面追,“孽徒!听为师把话说完!”
“不听不听和尚念经!”木葛生拔腿狂奔,果断道:“不管你是不是真,以天算脉德行做派,接下来准没好事!”
话虽这说,以木葛生眼力,还不至于被眼前幻境骗住,而除此之外只有个可能性——对方确实是上上代天算子。
“给你钱!”对方举起枚铜板,居然是山鬼花钱,“要不要?”
木葛生脚步顿
“如今看来,他只是把自己后半生活成画不成当年。”
无人应答,木葛生回头看,“三九天?”
四周空空荡荡,柴束薪不知何时竟消失无踪。
他眨眨眼,心说自己是不是喝多。
突然有嗓音从幻境中传出,曼声长吟:“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明日隔山岳,世事两茫茫。”
银杏书斋成立第二年,莫倾杯在山林中捡到名孤儿,取名林眷生。
再后来,墨子去世,其子年幼,托付给莫倾杯代为照管。同年,药家少主入书斋开蒙。
又过两年,无常子去世,生前做最后件事,是将独子送入银杏书斋读书。
再三年,莫倾杯难得下山,用根冰糖葫芦拐个小孩。
莫倾杯掌管天算子之位二十四载,是历代中最短寿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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