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即是错,动念皆罪过。
看官!您道这往事就要唏嘘作结?自然不!否则又何来艳史千回百转?彼时正轻狂,无知无畏,敢想敢为,少年人妙处正在于此,昔有泼猴为观音历九九八十难,便是为他等上百八十年又有何难?所谓情之字,使死者可以生,生者可以死,你前生烧断头香,这世又遭旧债长,却何妨?相约百年,若谁九十七岁死,奈何桥头多等三年便是——
便抱定这样颗笃定之心,看他兄友弟恭,看他潇洒半生,看他从容赴死。与君今世为兄弟,更结来生未因,代他孝亲敬长,代他看门立业,代他扶柩守灵,终于那日他死,痛哭而后大笑,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,你生渡人,也总算是渡己身!
到奈何桥头等他,他渡人渡鬼渡神渡佛渡妖渡魔,也终于能来渡渡。
然而等他三年,三年又三年,终有日阎王又嫁女,看那十里红妆打桥头走过,大彻大悟——观音指点造化,却不是要成全泼猴本心俗念,而是要他做得大自在斗战胜佛。
线拉太长,绊倒盘惊天谋略,木已成舟只好阵前换将,本该逍遥君子接过血债,理应浴火凤凰缩回鸡窝,继续心安理得地做那观音座下个无知稚童。
那是民国二十七年,民国二十七年,怎样段时光啊!战火纷飞,民不聊生,却又是怎样段好年景!犹记当年水天之境,朱楼高起,碧波万顷,观音讲道于七家屏风之前,自上古至今昔,讲到酣畅极乐处,拔刀击柱,放歌纵舞。民国二十七年,怎个世外桃源!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,不论那战乱与别离,不论那兄长伦常与阴阳心计,且偷段光阴,裁做春心,少年不许白头,刻千金。
然而那讲道之人是谁?是那端坐莲台观世音菩萨!怎会看不透区区稚子春心?他只是那说着、笑着、醉着、装着、放着,千百件事可以依,千百种求可以允,唯独此情无处寄——石猴为何不破色戒?谁让他恋是那大慈大悲、救苦救难、无边无量观世音菩萨!
菩萨!菩萨!阿弥陀佛,何以你渡世人、渡众生,降妖除魔,生杀予夺,偏偏不肯垂怜于?
哪怕是杀!
大彻大悟,大喜大悲,唢呐声中抢那新娘霞帔,掀那孟婆汤水,疯疯癫癫唱三天三夜西厢。像大唐那年星宿子,唱尽千百首太白诗,饮尽千百盏长生酒,唱
你道腔痴情错付?但甚至不曾直言相告。为何?因为佛曰:不可说!
自老四死后懂事,懂第件,便是不可说。
国运卦、惊天谋变,不可说。
阴阳冥婚、红白囍事,不可说。
不可说,不能说,不必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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