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在李广宁眼中,切都这轻易。他却没想过,新东西总会变成碎。可已经打碎那个,却也永远回不来。
——不论是砚台,还是人心。
杜玉章又是声轻笑。他手指搭在砚台上,向前轻轻推。那砚台就缓缓向桌案边沿滑去——啪地声,跌落地上,摔得粉碎。
“管家,将这堆垃圾请掉,别留在书房里碍眼。”
杜玉章看也没看地上残骸,
李广宁准杜玉章休假,叫他在家休养身子。他不但没有再来打扰他,而且连面都不露下。朝堂上,更分毫不提杜玉章名字。
可是,但凡消息灵通些臣子,都不敢再敢打杜玉章主意。
——毕竟,每日从皇宫往宰相府趟趟不停歇车马轿子,那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。据说里面除古玩珠玉,就是御膳绸衣,都是皇帝御赐给杜玉章好东西。
这样圣眷,谁还敢给杜玉章找不痛快?活腻?
“杜相,这是陛下在几百块御砚中选出块。陛下说,知道宰相官邸里原本摆着那块是杜相心爱之物。上次打碎,他赔你个更好。”
身子……又何必考虑臣这个人是死是活呢?”
……
直到天光微白,两个人才算分开。
“朕要去上朝。杜玉章,朕准你今日不去早朝,在家休养。”
“谢陛……”
“另外,白大人到时,不必通报。直接请他到书房来。”
杜玉章眼睫低垂,慢慢喝口茶。良久,他轻轻笑。
“上次那块,也是东宫时候,陛下亲手赠。后来碎在陛下手中,也算物得其所。碎也好。碎,就不惦记。”
宣旨小太监听不出这话玄机,可依旧本能地觉得不对劲。他捧着那块新御砚,不敢说话。
“放下吧。你回去就对陛下说——杜玉章高兴得不得,谢谢陛下。”
小太监领赏,回宫去复命。杜玉章盯着那块砚台,慢慢将茶喝完。他唇边丝轻笑——碎东西,莫非随意搪塞块新,就等于恢复如初?
砰地声,门关上。大燕皇帝走得飞快,根本没有给杜玉章多说句话机会。
也不是第次与杜玉章做这种事情。可这是第次,杜玉章这样主动亲近,甚至不想让他离开。李广宁心跳飞快,脸上发红,只是想到杜玉章,他心里就痒痒,又酸又疼。
他也像是病,又像是有些怕。李广宁也不知道他在怕些什。
但他确实从始至终,都没有敢回头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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