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笑声从穹顶之上传来。那声音不知来处,不辨男女,忽高忽低地盘旋着。李广宁和杜玉章起抬头,却都找不到笑着那个人。
那声音却越来越大,也越来越尖锐,带股子癫狂与恶意。那恶意如此浓重,似乎成无数细小尖刺,深深压进杜玉章皮肉里,叫他又难受又恶心,快要抬不起头。
“你是什人?”
李广宁突然站起来。
杜玉章忍着恶心,抬眼望去。他看到李广宁肩膀微耸,头发无风自动。李广宁问声,笑声停顿片刻,却突然爆发得更加放肆。就好像听到什荒诞无比笑话样。
“是害怕。”
“……”
“玉章,从前那样行事……却从没有为你好好想过。但凡后来有次行差踏错,你就不可能像今日这样在起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如同今日他,辜负今日张煜……玉章,其实他之前只要再对张煜上心些,就不会发生这样事。他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暗中出手,为何偏要给他们这种机会?”
挤出来,带着森森怒气。杜玉章怔然回头,看到李广宁眼睛红。
“宁哥哥?”
杜玉章反手搂住李广宁。李广宁咬着槽牙,腮边鼓出道横棱。
“你看看他。这样发着火,这样逞着强,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痛苦人吧?可在看来——他哪怕痛失所爱,也都是咎由自取!”
“陛下!你为何要这样去说他?徐大人并无过错啊!”
“朕问你是什人!胆敢将朕强拖进这里,逼朕看这种东西!”
李广宁仰头冲天,怒吼出声。
“你到底是何方妖孽,什孤魂烂鬼!
“这,这也不怪他啊。而且虽然张煜受伤,但好歹他性命还在,日后他们还会有对儿女,还会有生时间,陛下……”
“玉章,你不要自欺欺人。”
李广宁却是苦笑声,槽牙咬得作响,
“你从官场上厮混过,你不会猜不到!那宰相到现在没有找麻烦——他砸堤坝啊,这是现成把柄!宰相却没有刁难他,任凭他干翻徐家,将张煜接回来!这说明什,难道你还不懂吗?姓徐,恐怕早就向宰相那边做妥协!”
就在这刻,天地凝滞。
“没有过错?哈!好个没有过错!可现在这些事哪项不是因他而起,又哪项是他自己去解决?将张煜拖累到这般地步,他还有脸哭?还有脸吼?他是不是要将张煜拖累死,才能反省自己到底有何过错?!”
“陛下,您冷静些!究竟怎?您为何气愤至此?陛下!”
杜玉章惊疑不定。他想不明白为什李广宁情绪反应这样大。
“不……不是气愤。”
李广宁赤红着双眼,将杜玉章狠狠勒进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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