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会儿功夫,外面已经听到杜多福通报声,衣服鞋袜洗漱用具已经全部都准备好,就等皇帝起来。
苍年自去拉开床幔,就在这时,沈奚靖抬头看他眼。
少年天子穿着云锦内衫,坐在诺大床上,藏蓝色锦被掀开角,露出他大半个身子。
穆琛张英俊脸庞苍白僵硬,他定定垂目看着双手,没有其他表情。
但沈奚靖却能从他紧紧抿着唇角,感受出他不安与紧张。
不管穆琛能不能看见,他都要先给皇帝请安。
穆琛听到沈奚靖磕头声音,淡淡问:“还有谁。”
进里屋,苍年就径自准备茶水,沈奚靖听穆琛询问,不敢回答,抬头看苍年。
苍年没吭声,对他比个口型,说:“讲实话。”
屋里有些闷,沈奚靖感觉额头上汗流到眼睛里,有些沙痒。
苍年惊醒,还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苍年冷着脸说:“去,准备热水,告诉暮春,再多备条薄披风,让小赤去叫多福起来候着。”
他说话向简洁有力,几条命令清晰明,方安岑句废话都没讲,闪身出内室。
苍年正要禀报,却听把略有些沙哑嗓音说:“阿年,出什事?进来讲。”
穆琛醒。
就像他当年被哥哥们领着,看着父亲们被禁卫军抓走时样,彷徨、不安、害怕、难过,所有感情交织在起,让人崩溃与麻木。
“皇上,太医那边应比奴才这边快些,太淑人身体向康健,您且安心。”沈奚靖跪在地上说。
众管事大宫人都在伺候穆琛
“回皇上话,奴才沈安乐,朝辞阁宫人。”沈奚靖回答,尽量让自己说得快速清晰。
床幔还是遮着,沈奚靖听穆琛又问:“何事?”
不知怎,沈奚靖竟然从穆琛声音里听到丝不安,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,字句说:“回皇上话,今日是奴才值夜,子时听太淑人寝殿值夜宫人叫说太淑人吐血,陈管事便着奴才拿着玉夜牌给皇上通传,另有位宫人已经去外宫请太医。”
沈奚靖说完,继续跪在地上不敢起来。
似乎过很久,又似乎只是瞬,穆琛命令又到:“苍年,朕要起夜,迅速安排,安乐,你且把事情详细说来。”
这些年,他晚上越发浅眠,几乎有动静就能醒来。
要是平常时候,进寝殿之前,苍年定会给沈奚靖番交代,可是今日却很特殊,苍年顾不上别,直接拉着沈奚靖推门而入。
穆琛这间寝殿,大而空旷,巨大龙床竟也显得玲珑别致,寝殿四角低垂宫灯昏昏黄黄,龙床上床幔沉沉垂着,看不到后面丝毫。
沈奚靖进去,二话不说,径直跪到地上,对着龙床磕三个响头。
惊扰圣驾,是大不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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