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奚靖知道,云秀山是必然不肯。
因为换做是他也样,当时那种情况下,他们宁愿去边城受苦,也不愿意独自在帝京享福。
当年菜市口斩首留下血染红大片地面,至今那块地方,还是乌黑片。
那些痕迹,永远都不能从历史里湮灭。
“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,”云秀山突然说,“
沈奚靖拍拍云秀山手,云秀山手很凉,虽然正直寒冬,却也显得格外冰冷。
云秀山声音平复些,不再那低哑刺耳,沈奚靖听到他说:“永远记得,当跪在他面前时他有多惊讶,记得给他磕好多头,让他帮忙说些好话,知道他没那个能力保下家所有人,只求他保住大哥和二哥,这也是父亲与爹亲希望。”
云秀山虽然说得简单,但沈奚靖能想到,当时场面有多艰难。
走投无路世家子弟跪在曾经朋友面前,哀求他保护自己家人,那不仅仅是自尊被践踏痛苦,更多是家人即将要离世绝望。
如果有人可以求,沈奚靖想,他也会去。
感受到云秀山在颤抖。
他动静并不大,那种细细,仿佛不能觉察颤抖,却像是总也拧不干净抹布,在沈奚靖心里纠结成团,仿佛要滴出血来。
云秀山颤抖会儿,又慢慢平静下来。
沈奚靖却知道,他刚才在哭。
个人痛苦时要哭并不难,难是哭时候无声无息,不发出点声音。
可他那时候年纪小,只能独自在关押所里煎熬,这种情况,延续到云秀山和卫彦也被关进去,当他在关押所里见到他们两个时,简直绝望到极点。
被关进来人越多,就表明死牢里家人们,更没有希望。
云秀山缓缓,用沈奚靖从未听过冰冷声音说:“记得,当时求他,说就算们三兄弟给他家做牛做马做杂役,也无怨无悔,只求他保住大哥二哥命。可是他只是把拉起来,摇摇头。”
“他只是摇摇头,那个动作,毁灭仅剩希望,那天断断续续求他很久,他都不说话,当终于绝望,要离开时候,他说,他只能尽最大努力,把保下不去边城流放。”
云秀山说完,就什都没讲。
在那个吃朱玉丸夜晚沈奚靖自己经历过次,现在,他陪在云秀山身边,陪他度过这次难关。
人说心魔最难解,景泰元年那年夏天,是他们所有人心魔。药石无救。
半响,云秀山才说:“景泰元年,七月初,曾经去康亲王府,求过他。”
云家获罪比沈家迟些,沈奚靖记得,当他们都获罪之后,剩下少年们就被带到个集中关押所,并不能外出。
云秀山肯定是趁云家被抄家之前偷偷跑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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