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熙泪又落下来,他跪得笔直:“你们凡事瞒着,叫如何心安?若有日知道真相,叫如何自处?”
莲馨深埋着头,回道:“娘娘有说,殿下往后要自在宽心,莫要多虑。”
燕熙知道问不出话来,他不肯离去,就守在病榻前。
整个太医院搬来,也扭转不唐遥雪伤势恶化。
唐遥雪直没醒,夜更沉-
那位周姓太医,名慈,是位正八品御医,跟在院使和院判后头急步进来。太医们进去后阵忙活,出来时周慈缀在最后,路过燕熙时,瞧他眼。
燕熙垂头跪在软垫上,忽然心中动,抬头,正接住这眼。
周慈沉默地扭开头去。
燕熙心头跳,品出几许欲盖弥彰意味-
太医退到外面去向天玺帝禀报,燕熙还想进去,被莲馨姑姑拦住,说贵妃用药施针,已睡去,让他先到偏殿休息。
励。
燕熙轻轻在抓住唐遥雪手,说出早已打定主意话:“不想。”
“为何?”唐遥雪先是愣,而后现出释然神色,她甚至带些笑意地说,“你从前说过要谁都不能管束你,你父皇对你再封赏,众人对你众星捧月,你甘之如饴,未有排斥之意,甚至时常忧惧这份恩宠哪日突然没。如今,又为何突然变想法?”
燕熙诚恳地说:“那时儿子尚小,不知世事艰难。近日才懂高处不胜寒,儿臣孤身人,不敢站在那里。”
只这句,便叫唐遥雪愣许久。
凌晨,承乾殿热闹
燕熙不肯:“那便跪在外间等母妃随时叫唤。”
莲馨叹口气,领他进内殿。
他看唐遥雪静静地躺在床上,地药物作用下终于展开眉。
内殿里静悄悄,燕熙跪在唐遥雪病榻前,小声地问道:“莲馨姑姑,母妃方才做什?”
莲馨也跪下去,掩面俯地说:“不过是睡下,殿下莫要多想。”
她隔着沉闷殿室,望向窗纸外透来微弱光。良久,她对着那光现出向往神色,她声音越来越轻:“是为娘欠考虑。人们总以为站得最高,便最为自在。原想送你上储君之位,便有傍身之基。其实那个位置,当真是画地为牢,毫无自在。再有,没母家,二没派系,三没有给你康健体魄,送你上去,有朝日难逃跌得粉身碎骨。”
燕熙连忙道:“不是……儿子不是怨您……”
“是为娘自私。”唐遥雪咬唇,滑下两行清泪,她也不抹泪,无声地哭着,任那泪滑进鬓角、湿床褥,许久之后说:“请周太医来。”
燕熙还想说什,却被莲馨姑姑过来,劝说着拉到外间-
整个太医院都被天玺帝叫到承乾宫来,燕熙才退出去,队大医便被引着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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