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这用心……”燕熙轻声说,“算是至孝。”
商白珩说:“可这也正是他软肋。陛下将他收在京中,四姓也紧盯着他
“那父皇连个教书先生都不给安排,难道不是放任自生自灭?如今突然又肯用,无非是看五年学有所成,有点用处罢。”燕熙自嘲地说,“在皇家渴望亲情,不是傻就是痴。老师,这样想有错吗?”
“殿下……清醒。”商白珩有些仓促地收回视线。他突然不确定这些年他教帝王心术,于燕熙而言到底是不是件好事。
烛火微跳,两人有片刻沉默。
商白珩转话题:“听闻殿下与小王爷今日有冲突?”
“嗯,”燕熙重新获得商白珩视线,知道老师并没有因他,bao露性情而厌恶他,他心中潜生欢喜,身子也放松。
荣”毒直未解,他实在是担心燕熙身体吃不消。
他想要劝劝燕熙。
“有说错?”燕熙瞧明白商白珩神色。
他今天因着宋北溟药香,短促地享受片刻五年来难得沁凉,便又掉过更深燥热,心绪莫名飘忽起伏。
他这些年,把自己撕成几瓣,天里换着不同面孔,实在有些累。
换个心境,顺着小王爷这三个字,这次联想到倒是只有宋北溟那好闻药味,他突然又不想骂宋北溟。
他声音放轻说:“老师,为何大家都叫他小王爷?他分明是正经受册封北原王,为何还加个小字?”
商白珩说:“是他让人这样叫。只要叫着小王爷,听起来便还有王爷、老王爷。”
燕熙说:“老北原王已过世,他兄长宋星河早被夺承袭权,他这样做,是为搏个孝悌之名?可听说,他根本不顾自己名声,整日不务正业,流连花丛,据说每月里有大半月是住在青楼里。”
商白珩说:“人各有求,他所求名声,不在自己,而在宋氏。他自称小王爷,便是把自己放到宋家最末流位置,意思是他又差又烂不过是鱼目,而老王爷、老王妃、他大哥还有他长姐北原大帅,是珠玉、是巅峰。他们宋家,就他是“小”,也只有他被折羽翼。他可以混账,却绝计不肯叫人轻贱他父母兄姐。”
商白珩是他最信得过,在老师面前,燕熙才敢露出点真想法-
他静下来,便又感受到体内那令人难堪热意,他好委屈,心中忿恨地骂宋北溟。
进而骂这本书里所有人渣。
此时燕熙看商白珩样样为他着想,不由生出几许温情,觉得还好自己有这位老师,于是他凑近问,“那请问老师,您来教,是老师自己之意,还是父皇授意呢?”
商白珩在燕熙这般亲近凝视下,斟酌着说:“并非陛下授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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