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斓说着猝然猛咳起来,他咳得全身紧缩,燕熙慌忙地取出帕子去替文斓擦嘴角血。
文斓按住燕熙手,摇头道:“出不去,也不出去。仰天大笑赴死去,辈岂是蓬蒿人,死又有何惧!”
燕熙眼泪不住地往下滚,他不愿让文斓知道,是以忍得辛苦,哭得全身都绷起来。
文斓看不见、听不清,却似知道燕熙悲怆,他努力地勾出个笑,对燕熙说:“微雨啊,不要哭,不要害怕。经此谰,肖小小人,魑魅魍魉,已渐现身;风雨已至,大厦将倾,蠹虫虎狼必将覆灭。”
燕熙将哭声咽在喉间,整个人因震痛而呈现出某种僵硬状态。
妒,你只管自己高兴就好。”
燕熙猛地愣住。
他恍然大悟又悲怆不已:文斓知道,从始至终全都知道。文斓在面前个字都没说,甚至亲眼见到方循又是送伞、又是接,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。其实,文斓并非粗枝大叶,只是在以这种方式让感到自在,不叫难堪。所以那日文斓才会叫上北原王府车,他自己快速地走掉,是想叫宽心去见小王爷。文斓……只是想要能开心些。
燕熙泣不成声:“……知道。很高兴,没有不高兴,文兄……请宽心。”
“真好啊。”文斓感慨地握紧燕熙手道,“当下最好,不要来日方长。微雨,珍惜眼前。”
他看到文斓从眼角、鼻孔和耳朵中开始往下淌血水。
文斓却似无所觉,他盈血双眼在用力睁大,犹如他从前谈文论诗到畅快处那般瞪亮眼说:“寒冬之下,执灯者尚在坚持;暗夜微芒,利众生者无敌。你要相信,无论这世间如何糟糕,总有人手执明灯,对抗暗夜,这种人无处不在。微雨啊,不要害怕。”
燕熙苦忍着哭声,泪水浇湿衣襟,他紧抿着唇,难过地瞧着文斓,格外用力地握着文斓手。
有这样力道,无声地诉说着他极力挽留。
文斓会意,稍
燕熙任他握着,还是哭:“知道。”
“怎还哭。”文斓道,“此刻很是畅快。微雨,不要为难过。将赴之所在,乃是胸中热血、心中瑶台。”
燕熙努力止着哭,问他:“是谁对你下手?”
“是谁?”文斓仰头望着不知名某处道:“原以为外廷尚有纠正之法,改良或是挽救之策。到此处才知是异想天开,朝政早烂到根子里。政令不畅,阳奉阴违,内里混乱,对外软弱。家不和,便要家破人忙;朝不和,便是山河破碎。陛下九鼎至尊,然旨意出不靖都,这山河姓着燕,竟是不知谁才是主!”
燕熙听文斓说得动气,拍着文斓手背安抚对方,说:“带你出去,你留着些体力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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