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商白珩便销假上值。
有商白珩在吏部文选清吏司,隔日有关燕熙新调令折子便呈到内阁。
想去兵部,平调是最顺畅。可因着兵部没有正四品官位,连从三品官位都没有,平调无法实现。
他自到这个世界起,确实就存‘事拂衣去’想法。并且随着剧情推进,这种想法越来越根深蒂固。
他日夜期盼着那个位置,想要快点到达终点,做事越来越不择手段,逐渐成个冷酷执棋者。
他甚至在听到几个“兄弟”接连死讯,连起码悲悯都没有。
他已然忘记最初追这本书连载时情感和触动,只在意冰冷结局-
商白珩说到后面,眼眶也微热,他叹口气,抬手按住燕熙发顶,沉重地说:“微雨,不要苛待自己。人生苦短,不要来日方长,不要害怕与人有交情。”
刻眼泪。商道执与你并无血缘牵绊,却也因缘际会成为你至亲之人。世事无常,其他人同样可能成为与你血肉相连之人。你人生会有不同相遇,不要作茧自缚,画地为牢。”
燕熙垂头怔怔听着,心中情思百转。
商白珩没抽走被燕熙拉住衣袖,他说:“老师授你以毕生所学,盼你凡事能应对自如。今日这课,嘱你谨记,人之在世,必有七情六欲,情与欲当约束,却不能泯灭,人情、血性与功利皆是人之常情。微雨,你本性纯良,老师与大家肯助你并舍命追随,并非因为你冷情,而是因你有‘人性’。你因此得人心,难道却想终有日要抛弃‘人心’?”
商白珩气说完,沉默许久。
他脸上有严肃沉郁。
文斓也说过类似话,燕熙闭上眼睛。
燕熙想到21世纪课堂,想到北京孤寂家,想到穿书以来种种,想到商白珩背着书蒌到皇陵对他说“往后微臣便与殿下吃住同行,直到殿下学成有为之日”,想到宋北溟在那夜里每次进入中都唤他名字。
他其实有过沉沦时刻,所以才会在第二日醒来格外惊惧于自己居然有沉溺快感想法。
那种沉溺很短暂,他清醒始终占着上风,这只是本书。有天连商白珩也会化为书中笔墨。
燕熙眼中酸涩,喉间哽咽,惭愧地应道:“学生……知道。”-
燕熙听得惊魂不定。
差点,商白珩几乎只差点就猜出他全部心思。
燕熙在这字如千钧责问中,缓缓地跪在商白珩跟前,他手扶着商白珩膝盖,像做错事学生那样羞愧地望着自己老师,泣不成声。
燕熙听明白商白珩意思。
商白珩字字句句极其严厉,只差指着燕熙鼻子批评他“泯灭人性”,燕熙听得心惊胆战,又无法反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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