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督台大人这两日累着。”卫持风解释道,他听着里头终于有动静,仔细地将门帘挂起,露出里头素衣打扮总督大人。
燕熙淡淡声音传来:“你是天玺十二年探花,本官看过你卷子,文才和经义皆是出众,若不是当时世家当道,状元本该是你囊中之物。”
温演在朝会上领教过燕熙厉害,他没敢抬眼往里瞧,垂首听着。他听燕熙没以文士“先生”称他,心中先是凉,待听得燕熙夸他才能,又升起几分得意。
他是自负。
还留着命韩家人都入贱籍,只有他因有功名在身,与妻子起被抬为庶民,幸免于难。纵他此时落魄,他文才也是有目共睹。艺高人胆大,他有清高资本,更何况他曾在内阁数年,威望和资历是抹不掉。且他不是自己作*犯科入罪,是受韩氏拖累才落到如今地步,温演并不甘心。
再想入仕是不成,以你才能做个师爷是绰绰有余,但是眼下人人都急着与四姓撇清,便是你肯放下身段,也没哪个地方衙门敢用你。本宫与商先生怜你才能,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去寻新主吧。”
温演知道新主是谁。
他没有犹豫,连夜收拾行囊,守在城门外,在卫持风默许下,混进西境总督队伍。
温演这生,有很多不得已,短短四十年,已经历几次大起大落。这次,他可以不必在自己姓前面冠着别族姓,也不必再仗着谁势,堂堂正正地做回温演-
温演跟着队伍走,大家待他都挺客气,就是直见不上燕熙,心中愈发焦急。
温演清清嗓子道:“督台大人过誉。督台大人才是众望所归状元,您状元卷子全朝传阅,没有不赞叹,当之无愧第。”
说完他便侧耳等着里头动静,可他没等来总督大人任何受用表示,而是听里头继续道:“你直在京为官,由七品官升至正二品尚书,再到入阁,路考评皆是优秀,便是没有韩家相助头几年,在翰林院做也是有口皆碑。是个能干事人。”
听到这里,温演敏锐地听出几分不同寻常意味来。燕熙显然是将他底细查遍,这本也在情理之中,谁家用人前都要细查
原本他也不急,心知必得所有人都谈过话,才能轮到他。可眼看随行*员都谈得差不多,燕熙还是没有传他说话。
温演便急。
他被晾天,在队伍里便显得尴尬起来,他坐立不安地等小半日,见总督马车前座没人,便大着胆子来求见。
卫持风客气地请他坐在车头,温演侧着身子,隔着车帘向里头行礼:“罪民温演见过督台大人。”
温演等片刻,不见里头应声,忐忑地问句:“督台大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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