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先生缓缓抬眼,目光扫圈,笃定地说:“带来这些虽是漠狄人,但他们自小在大靖长大,骨子里是大靖人。和他们是过命交情,能信得过。你漠狄手下呢?”
黄老板改之前胆小怕事样子,说话冷静:“除外头那几个油头,帐里头这几个都是漠狄苦命人。五年前他们被漠狄主子打得差点没命,又把他们卖。买他们,虽是主仆,却是起做生意伙伴,大家营生和家人都绑在起,也是过命交情。”
叶先生三十岁左右,外头火光照在他脸上,显得他格外斯文。他大约心思极重,在这个年纪眉间已隐有沟壑,凝眸思忖片刻说:“周悲野掺在粮食里香料遇着酒就能起毒,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见效。你们这批酒如何?”
黄老板说:“咱们三爷这本是出血本,拿来都是千真万确上好酒,绝不比贡酒差。暗部多年攒下好货,纯度极高,点就燃。而且这次带量足够,漠狄人就算全营起喝,也能剩出半来。”
叶先生当着众人面问,也是要让旁边兄弟们都心里有数,他即使被绑着,也颇有风仪,端坐着点头说:“那便好。只需把酒撒到粮仓上,点全燃,得手之后,你带兄弟们先撤。”
漠狄斧铖关军营里,牛羊烹香,酒香萦绕,将士们像过年似,手舞足蹈,大声谈论:
“这些酒真他娘好!喝它口赛神仙!”
“老子这辈子就没喝过这好酒,这回尝贡酒,也算是做回贵人!”
“大靖人做这些玩艺还是有点本事。”
“大靖人也就做做这些末流之术。酒再好,画再好,能有们铁骑强吗!待漠狄踏平大靖,他们酒画美女就都是们!”
黄老板立刻摇头说:“三爷吩咐过,要照顾主君人先撤退,来点火。”
“三爷……主君……”叶先生琢磨着这两个称呼,忽地松眉头,略有笑意地说,“他们在起很好。功夫最高,来垫后。若回不去,代给微雨殿下带句话。”
他说到这里,顿下,听会外头风声,说:“下雪。”
黄老板看叶先生神情沉重,没敢插话。
“烦请与微雨殿下带话,“叶先生说:“‘平生师陋巷,随处欣然①’
黄老板和叶先生听着外面下流恶心谈话,面上皆是气愤之色。
两人意味深长对视眼,同时张口:“你——”
又同时咽声,示意让对方先说。
漠狄伙计有百余人,大多和他们关在起,仅那几个有门路漠狄大伙计被军官放,此时正在外头和漠狄兵喝酒划拳、称兄道弟。
黄老板挨个打量伙计,小声地问:“叶先生,你带来这些漠狄人,都信得过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