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都雪化尽,乾清宫火把四周最后点雪沫也烤化,人心如那滴答雪水,随着那火势变化,显而易见地改变。
锦衣卫、宫人及百官对燕熙态度本就极是恭敬,经这场火更是急转而上,人人对他都极是战战兢兢,甚至不敢多看他眼。
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把燕熙摆在皇帝位置上。
太子殿下已经是大靖主人-
火场里被火浇出白雾,夜风逐重,把那白雾吹散。
燕熙黯然地湿眼眶,轻声唤:“父皇,英珠,走好。”
英珠逝去让燕熙怅然。
英珠生都围着唐遥雪和燕熙在付出,燕熙终于有能力把英珠从天玺帝身边要回来时,英珠却与天玺帝起葬身火海。
最后竟是起抱着走。
英珠得偿所愿?
拿殿下令牌去,才开锁箱,把医案拿给看。”周慈面色凝重地说,“如殿下所料,陛下确实有疾。陛下经年心思郁结且有隐有疯癫之症,长年用着宁神清火药压制,伤身体底子。今年起便明显地不太好,夜里难以入睡,这半年来恶化更快,不得不加上培元药吊命。凉热,两种药性相冲,铁打身子也受不住。”
“知道。”燕熙沉默下去。
天玺帝这年来用许多雷霆手段,想来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。
天玺帝本可以因病去世,却生生以如此壮烈之状结。
燕熙叹口气,对着乾清宫无声地说:“父皇,您说赢,其实赢还是您。”
在外头干活人都瑟缩起来,周慈给燕熙递手炉,劝道:“殿下,回宫罢。”
燕熙穿白裘,里头还穿夹袄,饶是如此,他还是手脚冰凉。
他这几日肉眼可见地怕冷,且又消瘦些。
燕熙想起宋北溟在信中日日问他“吃好否?穿好否?加衣勤否?不由
人生烟消云散,燕熙想要许给英珠荣华富贵已经没有意义,如今能为英珠做,只有给英珠陪葬皇陵死后尊荣。
“英珠,你会喜欢吗?”-
夜风起,把人日间积攒那点热气全吹尽,寒气便重起来。
燕熙感到冷。
燕熙自那夜薄衣冲入雪夜,便染些许风寒,把周慈和夏小先生吓得没日没夜地盯着,好在没什大碍,不咳不烧,只是脸色直不见好。
就算您知道儿臣也活不多久,也要提前把儿臣送上皇位。
连“死”都算计好,用来给儿臣上课,要儿臣在皇位上多坐日?要儿臣做您这样皇帝?要儿臣也像您这样把后事算计清楚?
明君,枭雄,都让父皇做尽。
燕熙在侍卫要进火场抬人时,独自到灰烬前静看许久,他看到英珠骸骨紧紧地抱住天玺帝。
英珠那瘦弱,却抱住高大帝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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