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熙取水研磨,翻开《执灯录》文斓曾与他谈那处,凝视着虚空许久后,提写批注,落款写“微雨代文兄注”。
写完之后,燕熙再不知该做什。这里处处都有文斓,又处处都没有文斓。
人死如灯灭,文斓走大半年,这空荡荡屋子再没人点着油灯苦读,也再没人像文斓那样会大大咧咧地追着他。
“你是唯朋友。”燕熙对着文斓牌位说,“你同说,并不孤单,可是在你走后许久,仍是孤单。你说志同者来到身边,和他们成为‘同志’。后来逐渐也有同僚、下属、同袍乃至爱人。可是仍然没有朋友,文兄,好想你。”
世上再无文斓应他。
待要离开时,燕熙从商白珩屋里出来,他们师生不知说起什,商白珩脸色很是沉重。
宋北溟不便多问,在走到门边时,忽觉如芒在背。
以他敏锐,能察觉任何人注视,转身对上商白珩意味深长目光。
这个目光,后来宋北溟记很久。
燕熙用九日把重要朝臣与亲友都见遍,在他煞费苦心之下,隐秘安排开始浮出水面,形成坚固阵线-
跪行礼,被燕熙扶住,反被燕熙行个谢师礼。
他们师生之间无话不谈,运筹帷幄能谈,阴谋诡计也能谈,他们为行圣人事而机关算尽,也为战胜阴谋诡计而不改初心。
他们是互相扶持师生,也是志同道合益友。
他们之间相处自然,不必刻意谈什,燕熙和商白珩到内屋里铺开盘棋,两人慢悠悠地下着棋,既说国家大家,也谈市井传闻。
燕熙不说是来谢师,商白珩也不对微服陛外刻意恭敬,他们像是回到那五年时光,教授学问与日常处事在潜移默化中进行。
“这是最后次来看你。”燕熙努力笑着说,“明年梦泽会代来看你。如今没有像从前那样不开心,如今夙愿达成,喜乐无忧。也不再害怕,明白生死无常、悲欢离合
第十日,腊月二十五。
燕熙先去文宅。
文斓住那间宅子,直有燕熙安排人打理,推门进去,干净得如文斓住时。
宋北溟知道燕熙与文斓情分不般,是以没有跟进屋。
简陋屋子里,燕熙翻动书柜,抽出那本《执灯录》,文斓当年拉着他谈此书情景历历在目。
商白珩只教过燕熙个学生,燕熙也只喊商白珩老师。
他们是这天地里最相得益彰师生。
大靖从他们相遇始,开启波谲云诡局势扭转。
宋北溟就在外间坐着,周慈随陪。
周慈是商白珩老友,在这里算半个主人,张罗着茶点和酒茶,四人在月下起用周慈七手八脚做出桌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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