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概吧。”贺怀川停顿半晌,话锋转,“在国外听说过关于《赵氏孤儿》另个版本,当年赵武认屠岸贾做养父,真相大白之时,屠岸贾虽知对方身份,却因十六年父子之情,没有杀赵武,最后是自愿死在赵武手下。”
“野史之所以为野史,便是因为不可信。”从进程家大门那天起,他便做好最坏打算。
贺怀川大惊,“是谁?”
李琅玉不说话,这让贺怀川忍不住猜想:“这次回来,意外得知你给程家当女婿,可是据对你解,你并不是个很想早日成家人。”他顿顿,眼底染上困惑,李琅玉慢悠悠地喝茶,没有否认。
“难道在程家?”他喃喃自语,“程家,程……四,程四……爷?”他突然想起幼时李琅玉常常提起那位“程四哥哥”,却不曾想过那便是如今北平赫赫有名程四爷。
李琅玉注视着他,耐人寻味。
“这,这……”,贺怀川苦笑声,竟不知说什好,“你这英雄主义比更甚。”他与面前这人少时相识,曾起攀树折桂花,也曾起下水捉鱼虾,都是无忧无虑少年郎。
方叙旧。
贺怀川学医,祖上三代都是这行,现在国内打战,他本想去东北战场那块,当个战地军医,可是他爸不同意,让他待在实验室里做科研。腔豪心壮志蹩屈在金屋笼里。
李琅玉笑着摇摇头,伯父说未尝不是道理,高等人才培养不易,如今国家缺人,缺便是你这样知识分子,英雄主义虽痛快,却不是长远之计。人生可贵,大好前途,理当珍惜。
他说完这番话,舌头不自觉地打结,不久前程翰良与他谈起舍身成仁,也是这般说,可那时他与贺怀川样,认为生命当热烈,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
脱口而出,最是从心。
“没有路。这多年,那些逃难日子,九死生,若不是仇恨撑着,都回不北平。若不报仇,对不起那些为傅家而死人,更对不起爸妈。”窗外半边日光投在李琅玉脸上,将另半阴影衬得凄风苦雨。
“你是要学赵氏孤儿?”
“只有接近才有机会。”
贺怀川抿下口中茶水,眼角深处是起伏山峦,“《赵氏孤儿》不是个好故事。”
“或许运气比他好。”李琅玉轻松地笑笑,安慰对方,也安慰自己。
意识到这点,李琅玉半阖双眼,眉宇间染上浓密愁绪。不知是赌气还是从少年时期带来固执,他决定坚持当初看法。
“你仇人找到吗?”贺怀川压低声音询问他。
李琅玉抬眸,淡淡道:“找到。”
“在哪,你准备怎办?”
“就在北平,已经接触。”咬字用力,仿佛能听到嚯嚯磨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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