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推开程翰良手,对方问,怎。
“你跟以前比,确实变许多。”
“变老吗?”程翰良凑近道,声音里分明带着哄人笑意。
李琅玉垂下眸,摇头道:“你以前挺冷,看上去似乎很凶,也不见你和其他人热络,更没见你笑过。”
说是十年前。程翰良轻叹口气:“原来你还记得。”他许久未去想从前,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直都是副面冷寡言模样,只是突然很想问李琅玉,那你小时候怎就愿意黏?当然,这句话并没问出口。
翰良,慰藉他也是程翰良,侮他辱他是程翰良,疼他怜他亦是程翰良,那到底哪个才是真?
程翰良抱他进卧室,将他放在床上,“去下面拿根蜡烛,你先等会儿。”
卧室里门窗紧闭,此时已经近乎全黑,只能看见有身影在晃,接着便是渐行渐远脚步声。就是这样环境里,李琅玉无端地有些紧张,那句“智勇多困于所溺”仍然萦绕在脑海中,像是元宵里灯谜,而他成破局人,可最后,谜底不是激昂人心壮言,也不是晦涩醒世警句,而是句温柔情话,这太不像样。
就在他这般胡思乱想时,门口有道微弱烛光。程翰良托着烛台,步步走过来,光晕打在他俊朗面孔上,那亮眼火黄照出这四四方方里处小小欢喜。
李琅玉两眼痴痴看着他,心脏跳得很快。古人尝有良辰美景秉烛夜游意趣,这是不无道理。
“后来,回北平第次见你,你竟然冲笑,可你当初明明就是生人勿近。”
程翰良此刻忍不住笑,生人勿近,只是近你。他倾下身为李琅玉将枕头放平,道:“睡觉吧。”
可李琅玉却突然抓住他手腕,睁着明澈双眼道:“你唱几句吧……《夜奔》也好,《武家坡》也好,怎都好,想听。”
“怎突然想听,上次不是说不喜欢吗?”
其实你唱挺好——这句话梗在喉咙里,拼命也发不出来。程翰良当他时兴起,为他拉上被子,只说声不早,以
程翰良将烛台放在床头柜子上,李琅玉才注意到居然是红烛。
“家里白色蜡烛用完,只能拿这些先替代。”他解释道,并拿过个枕头,塞在李琅玉背后,让他半躺着,问,腿还疼吗?
“白天还好,但晚上会痒。”李琅玉如实答道,此刻他侧卧着,身体放松下来,声音也懒下来。
“那就是恢复征兆,不用担心,但药得记得勤换。”程翰良边说边伸手为他捋额前碎发,摸,额头都是汗,面庞也是烫,但不是发烧迹象。
李琅玉心里本是莫名悸动,现在又被摸得不自在,加之那双眼睛太过专注且坦然,叫他难以躲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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