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在停在门前犹豫,谢时观便用那折起马鞭往他背上轻轻叩:“还不进去?”
“卑职走在殿下前头,”沈却有些为难,缓缓手动,“着实不合规矩。”
谢时观淡淡笑,而后步越过他,先步掀袍走进去,沈却这才敢跟在他后头,缓半步入内。
屋内席间两位客人早早就到,见谢时观进来,忙起身来迎。
“不必多礼,”谢时观拨开水晶细珠帘幌,稍侧身,朝那两人笑笑,“都坐着罢。”
再者说,谢时观与满常山乃是知交,罚也罚过,他犯不着再为着这点事为难俞空青。
谢时观似是看出他疑惑,他近日心情不错,因此倒很有耐心地同沈却解释:“他是得罪皇帝,不来依附本王,也没旁人敢收他。”
王爷肯同他说,他便侧身细细听着,听完点点头,至于他是怎得罪陛下,谢时观不主动与他说,他也绝不会过问。
“天色不早,”谢时观忽又开口,“走,本王带你去见个人。”
小半个时辰后,沈却随王爷路驾马,最后停在平康里南曲处私宅外。
个百两银子,已算是你有福气。”
沈却看也不看他,与他侧身擦过,径直踏入殿内。
他连个目光都欠奉,身后俞空青恨得牙痒痒,死死盯着他背影,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。
可惜沈却根本没有回头。
偏厅里熏点着沉香,窗边摆几盆腊梅,迎着那股沉敛清淡木味,有几分佛寺中香火气。
纵然他这样说,席间也没人真坐得住,
不同于城中其他燕馆歌楼,这宅子金漆篱门,有书香世家居所之雅风,入内堂宇宽静,无论假山造景、其间所植草木,无不是清幽雅致。
这地界沈却并不陌生,此处并非是隐于市中书香门第,而是某位花魁娘子居所。
谢时观虽不好女色,可若要邀人请客,便常是来此处。
这位女校书[注]性傲,并不是谁都请得动,选此处会客,也是先给对方几分面,而后再谈什事,往往也会顺利许多。
不过往里日沈却总是候在门外,不曾入内过。
谢时观靠坐在窗边软塌上,见他来,懒懒地问:“碰上?”
沈却点点头。
“到底是满太傅门生,学问与政见虽然说不上好,但还是有过人之处,只是这性子……”说到这里他顿顿,而后冷淡地评价道,“还是小器些。”
他事沈却知道不多,只是按理说,俞空青是帝师满常山曾经学生,又是圣上钦点探花郎,前途本该是光明片,为何要屈首在王府做个僚客?
谢时观是浑不把那些床伴放在眼里,无论是成还是没成,谅在对方生副好皮囊面子上,他也懒得追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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