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边说,边拢着人往屋里去。
屋里炭火将熄,沈落又往里头丢几块炭:“这会儿乍暖还寒,比冬日里还要冷几分,炭火你也别省着,若是不够使,那还储着堆呢,你遣那小奴去哥房里要便是。”
沈却端详着他脸色,而后目光又落在他心口上,他听十说,沈落这儿叫人捅刀,这刀离心脏只半寸之遥,差点便要他命。
沈落瞥见他目光,忙道:“哥没事,小伤,那刀子才不过堪堪挤进去个尖儿,能有什事儿?你别叫他们那些人给唬着,都是口耳相传,给说夸张。”
“再说,哥底子也好,年轻着呢,回程路上歇养着,早将养好,”说到这里,他话锋转,语气里几分责备意味,“倒是你,这般病病歪歪,师父要请大夫来看看,你还不肯。多有能耐啊沈却,也不知是什引起热症,这回好,下回只怕要发作得更厉害。”
沈落边翻身上岸,边拧着眉问那还沉在舟楫上远志:“他真这说?”
远志点点头,有些犹豫,觑着沈落愈发难看面色,唯恐他下刻便要脚将自己踹进水里去:“小奴、奴不过跟大人些许日子,兴许译错也是可能。”
沈落冷哼声,大步流星地走出几步远,又想起十说,沈却是拿这崽子当小弟养,若是丢,他指定要伤心死,因此只好又折回来,把将那短腿小崽子提上岸。
“外府里多少踏实肯干家丁他不要,偏选你,”沈落这会儿有气无处发,便只好拿远志做出气筒,“毛都没长齐小毛崽子,路都走不稳当,能指望得上什?”
远志被他拎拽着往前几步,到底还是孩子心性,听他这样说,心里不免有几分不服气,低低地嘟囔句:“走得可稳当,还能跑呢……”
沈却并不是同他想那般,是讳疾忌医,他是怕叫那大夫把脉诊出什端倪,才直不肯让人瞧病。
可这话他不好解释,因此只能手语道:“想是春日乍暖,薄衣裳,才叫风邪侵
走在前边沈落却没理他,愁眉蹙额,副郁闷姿态。
阿却……究竟叫那姜少雄捏住什把柄?沈落猜不出来,可他心里却隐隐有种直觉,这事儿绝对非同小可。
他同阿却十数年交情,也从未听他透露过言半句,有什事,会是沈却那个混账亲爹知道,而他却不知道?
沈落人才到兰苼院外,便瞧见院门里立着个人,身上披件素白鹤氅,倚在门边望着他,身子单薄得像把雪。
沈落路上心里头积压那点气顿时消大半,走过去替他拢拢那鹤氅:“站在这院里做什?春日里风急,才刚好点,会儿又叫这风给吹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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