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敢说三道四?”小皇帝接过他褪下来衣袍,随手丢给安奉德,“再说,皇叔你平素也从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,他们说就说,又有什干系?”
谢时观闻声也不言语
这看便不是摔,只是谢意之对雁王养在身边这些幕僚,从来就看不上眼,因此倒也没有多上心,挥手便叫他退下。
入殿内,穿过道屏风幛帷,谢意之嗅见股独特沉香烟气。
妆台前,婢子们正小心翼翼地替谢时观卸下发冠,长而垂顺发丝滚落,披散在那布满流光暗纹朱服上。
小皇帝让此情此景惊艳得晃眼,哑声句:“皇叔……”
谢时观偏头,见他还在,面上有些意外,可人却也不起身,懒懒倚在椅上:“天色将晚,意之不回宫?”
谢意之随着人潮踱出去,在前厅看焰火,等那满天花火熄,他便低下头去,四处寻谢时观不见,于是开口问身边人:“皇叔呢?”
他身侧安奉德忙往四下里望去,方才这片儿宾客们进进出出,焰火礼炮又喧闹,他压根没注意到雁王去向,因此只好答:“殿下许是先回内府去,设宴日,想必王爷也倦。”
谢意之有些不大高兴,背着手:“与宴宾客多是朝中重臣,他倒好,连人也不知道送,还把朕个人晾在这儿。”
安奉德觑着主子面色:“雁王不爱客套,若处处都恭敬小心着,倒显得与您生分。”
“你倒为他说话。”说这话时他微微皱眉,可眼里却连半分怒意也没有。
谢意之上前几步,手指若有似无地滑过那令他看得口干舌燥发丝:“难得来,皇叔怎还要赶?宫里那样闷,不要回去。”
谢时观并不是那事事都严整肃然满太傅,只要同他撒个娇,谢时观便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地纵着他胡闹。
今日自然也不例外。
谢时观解外裳,用长辈温和口吻:“只许今日,明儿早你便回宫去。”
说到这里他微微顿:“陛下称病歇养这多日,总不好叫臣直代朝,再这般下去,底下人该骂臣狼子野心。”
安奉德笑呵呵地,虚虚护着皇帝,引着他往内府中走,到内府雁王寝殿外,谢意之下意识抬头看眼房顶上匾额,随即低眸莞尔:“今朝醉?倒像是他作风。”
他话音刚落,却见从那正殿里头冒出来个人,见着皇帝,俞空青明显先怔楞下,然后才行礼,整个人叩拜下去:“陛下万福。”
“免。”
他人起身,谢意之便瞥见他面颊脏污,心里不由浮起几分疑惑:“你这脸,怎弄?”
俞空青哪好意思说实话,只得低眉道:“方才走得急,不慎跌跤,面目不洁,冲撞陛下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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