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向之于是便把那小崽子递回到他怀里,边把那丢在案上轻甲穿上,边低低地说:“这崽子不大像你,脾气那样臭,夜里哭不知多少回,谁来哄都没用。”
沈却直低着头,没敢往他那边看,他怕他会问他,昨夜都在做什,怎都不过来看这崽子眼。
好在沈向之并没有问,十也在这厢内,方才正捏着鼻子给这崽子收拾那弄脏棉帛尿布,这会儿净手,也贴上来逗这小娃娃玩。
“哭也能哭,尿也能尿,”十故意玩笑着说,“真不愧是小世子,以后定也是个有出息。”
沈却微微怔,他不知道殿下对外是怎说,怎连、连十都好像知道?
。兵卒们都停下,在原地支起铁锅,略作修整,以备晨炊。
厢外风大得紧,夹着丛纷飞雪粒往人脸上砸,沈却悄悄地观察着左右,见没人往这边看着,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奶娘所在那只小车厢。
只是才掀帘,便很巧地对上沈向之目光,师父卸那身轻甲,正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小崽子,口中似乎还哼着段不着调曲子,看起来慈眉善目,和沈却以往见着很不样。
若不是沈却忽然闯进来,他似乎还打算低头用下巴上那短短青茬去戳着小崽子脸蛋。
可见着他,师父面上笑意便微微僵住,而后嗓子有些发痒地咳咳,尴尬地问:“怎起得这般早?”
沈向之换上那套轻甲,又看眼他,皱起眉来:“这冷天,怎穿着这件单衣就出来?”
他身着轻甲,身上没其他御寒衣物可解,因此目光淡淡扫过十,十立即会意,把身上那层皮袄解下来,披到沈却身上。
沈却拢着那小皮袄,再见这些故人,他总有些怔楞,仿佛是在做梦般。
他看着十,忽然想起远志,那孩子没他,在府中日子也不知好不好过,他刚启唇,十便就知道他想问谁,笑着答道:“那小子好着呢,今岁忽然就蹿个,前些日子问他生辰,他说不出来,琢磨好半天才知道,原来这小子都十又三四,就是先前在那戏班子里缺
他尴尬,沈却也好不到哪里去,路摸过来,脸颊鼻尖都让那寒风扑红,他自觉昨夜闹出动静不小,那厢内矮榻都快要让殿下晃散架,他也要散。
好在有腿伤遮掩着,走得慢些,动作僵些,倒也不算什。
只是沈却自己心里和自己过不去,总觉得师父和旁人也听见什,身有畸形便算,还同个戏子小唱般在男人身下承欢,他怕师父也会觉得他不要脸,后悔带出自己这个……
下流货色。
默好半晌,沈却才终于抬起手,缓缓地:“来看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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