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分外平静地回答:“难产三日,终得子。”
话音落后,空气随之凝滞不流。
开始,沈毓章像是并没有听清她话,故而表情并没有什明显变化。
过半晌,他才转过身来,先前僵冷脸色块块地碎裂脱落,露出新神情——他像是听到极荒唐离谱事情般,眼底尽是不可置信。
孩子是谁?此事他为何从未得知?如此天大事情,她又是如何避过外朝众人?倘是今日他不问裴穆清旧事,她要瞒他到何时?
意识朦胧之间,不知是谁在她耳边匆匆甩下个急切消息,那只言片语令她瞬间大恸。
体内极大痛楚令她浑身汗湿、虚弱无力,而她于这无边苦境之中仍然试图挣扎起身,因脑中始终有个声音如针般下下地扎着她:她若起不来,这宫城内外又有谁人能去求这情,而她若不及时去求这情,他必定真会恨她辈子。
可神识涣散不过刹那间事情。
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,她只听见宫中接生老嬷嬷大哭数声,然后便堕入黑暗无声之地。
……
,他未能如愿北上抗敌,而他恩师裴穆清却因出镇北境而获死罪,含冤受戮。那道畏战不守罪名,或许本该落在他头上,而他顶着沈氏二字,皇帝又岂会真降死罪给他?她仗着父皇宠爱,阻挡他安国尽忠之志,这又何尝不是以其他将臣之鲜血去祭她这腔私情?
过去六年间,前有裴穆清,后有卓少疆,皆是他口中良将,亦皆是他口中忠臣。朝廷是未负他,可朝廷负尽那些浴血报国铮铮将臣,而他早已将自己视同他们体,又岂能够心甘情愿地向这样朝廷继续效忠。
……
沈毓章将目光自她身上挪开,投向屋外夜色,问说:“当初裴老将军获罪之时,举朝上下可有谁为他求过情?”
“无人敢求。”她答道。
他想问,然而他却个问题都没问出口,因这每个问题在他心中都找得出答案。
而那每个答案,都如同锋利带刺荆条般,将毫无防备他抽得心口震痛。
“不是不敢。”
过许久,英嘉央才说话。
这半句说罢,又过好阵儿,她才继续说:“当时裴将军归朝,下狱、问审、定罪、处斩,兵部仅用三日。待能去向父皇求情时,已来不及。”
“三日。”沈毓章重复道,声音僵硬,“你有何要事在身,整整三日,竟不得空。”
又是阵沉默。
他脸色如夜色,又问:“连你也不敢?”
英嘉央注视着他,时未答。
……
密不透风暖阁中,血腥味浓重。
猛烈而密集阵痛如同狂浪来袭,欲将她整个人撕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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