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其矛盾。何其挣扎。
戚炳靖沉着眉眼重新躺下。他没再将她抱进怀里,就只轻轻地将她手握住,道句:“睡罢。”
于黑暗中,他自己毫无睡意,直睁着眼到三更天。
估摸着她已睡得深熟,他试着低低唤声:“少炎?”
未闻她答,他便小心地将她手松开,自己起身披衣,借着月色步出殿外。
但他却死死不肯放开,不论她痛与否,始终将她手紧紧地按在胸口。
他心跳得极快,下接下地砸在她手心里。
渐渐地,她不再试图挣脱,因她整个人都被他如此狂烈心跳砸得颤抖不已,根本无力再动下。
……
夜里睡觉时,戚炳靖如往常般,将卓少炎圈入怀中。
因她足以令他仰视,亦足以令他垂悯。
他以这爱与助,赢获她信任,使她在将他彻底看个清楚明白之前,就轻率地将自己颗心交到他手中。
何其讽刺。何其残忍。
卓少炎抹去泪后,又道:“把心给你。可你从未把心给过。何曾真窥见过你心?何曾真碰触过你心?若不识你心,又要如何继续爱你!”
此刻,她声音在失望与愤怒之外,亦夹杂着难以消解委屈与伤心。
太轻率。
她何以能因他对她这份深深懂得与相助,就想当然地以为他与她是同类人,他所信所仰亦同她样?!
他是什人。
他生于晋室,长于晋室,自幼耳濡目染皆晋室中事。
晋室是什样?当年戚氏,靠兵武起家,凭军功得封大平之外姓亲王,不过短短四十年后,子孙即恃兵强马壮而自称帝,挟汹汹野心纵兵南下,铁蹄践踏大平疆土,二国战火百年难止。
……
她没有反抗,但身体僵硬不已。
他低下头,想要亲她下,可却被她下子错开。顿时,他只觉心如被钝刃狠刮数下,尽力抑抑,才没出声。
沉默半晌后,他将她放开,撑身起来,打算离开。
可他手却被她勾住。
她不情愿与他亲昵,却亦不情愿与他分开。
她这些话,犹如铺天盖地密集箭阵般,将他网杀得体无完肤。
戚炳靖胸口阵阵地发痛。他把抓起她手,按到自己发痛胸口,道:“少炎。心,你来拿。只要你肯要。只要你不嫌弃。”
他还有话未说完,但他不敢说出口。
卓少炎不答他话。
她沉默下,使劲想将手抽出。
戚氏之晋室,何时奉忠尽义过,何时以民为先过。
他弑父,弑兄,杀朝臣,连累数万将兵性命,为岂是安国与安民?为岂是固戚氏之江山?
他爱她。
因她以明光之姿救他于死窒黑暗之中。
他助她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