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下眼帘,伸手按下他酒杯,轻声劝道:“少饮些罢。”
他便不再碰杯盏,淡淡道:“依你。”
戚炳衡在侧瞧见这幕,似是打趣道:“四哥,何必如此宠着。英王亦是久经军旅之辈,岂能不知儿郎们喜好?酒同女人,哪个都少不得!”
卓少炎不作声地瞥他眼。戚炳衡遂讪讪笑。
旁,戚广铭管束不住目光,径望着卓少炎,待寻得这空,立刻问:“久闻英王从军时善骑射,今日既来,何
“是。”
文乙将两支箭抵在地上,用脚使劲将箭杆踩成两截。“咔”“嚓”两下短促脆音过后,那片严密笼罩于射场上空剑拔弩张气氛随之破裂。
席间几人于悄无声息间重又换上副崭新神色。
“四叔!”戚广铭笑着叫道,“方才既已同周将军比试过,不如回来饮酒。四叔替周将军要赏,朕今日还宮后便嘱人草诏。”
戚炳靖则看向卓少炎,将她上下打量,问道:“冷?”
仿佛出紧锣密鼓大戏被人硬生生地截断戏台,没人能再按着戏本儿唱作下去。戏场被搅,台子上每个人都立刻换上另副面孔,显出致戒备。
本是战战兢兢少年皇帝手不抖,悄悄摸到头顶正正冠,又挺直脊梁。他三叔很快地合上嘴,脸上不见丝骇意;五叔也不再发怒,跟着板正面色,于席间正襟危坐。
卓少炎声音落地,并未得到戚炳靖任何回应。
倒是周怿头个向她行礼,敬称声:“英王殿下。”
卓少炎还他礼,转身面向席间。她目光轻轻晃,对上少年目不转睛眼神,微笑后道:“外臣卓少炎,见过陛下。望陛下恕臣迟觐之过。”
“略有些。”她答说,背后薄氅被冷风吹得鼓起。
他冲她伸出手,“来怀中。”
……
侍宴宫人在席间进膳,斟酒。
卓少炎被戚炳靖轻拢在怀中。旁人只见他对她怜宠,只有她才能感觉出他按在她腰间手掌有多僵硬。
戚广铭扬袖摆,挥免她欲行大礼,朗朗笑道:“英王如今是朕四叔未成礼王妃,恩典亦同四叔,可免陛见之礼!”
紧接着,卓少炎又同戚炳昱、戚炳衡见过礼。二人行止周到,颇端得出大晋皇室威仪,同时又不失对戚氏宗室妇保有距离亲和之意。
似乎方才那场亲兄弟之间因她而生激烈争执,不过是抹幻烟。席间几人言举如常,反衬得钉在席案上那两支羽箭格外突兀,十分扎眼。
文乙没吩咐旁人,而是亲自躬身步上前,将那两支箭自案上用力拔出,无声告过礼后,退下来。他走到戚炳靖与卓少炎中间,双手捧箭呈给戚炳靖,“王爷。”
戚炳靖道:“折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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