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地上犹有水渍,和方才她没有拾干净细碎瓷渣。
她就这跪在那里,膝盖处绯色官裙被微
她不需看也知道方怀等人目光是什样,当下摇头,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:“回殿下话,臣不知道。”
重重声“啪”,那案上茶盅已经落地,官瓷迸碎,滚烫热茶泼溅四周圈。
他手肘轻倚案上,拳微攥。
倘是目光能够杀人,那她早已被他凌迟千遍万遍。
她脸色淡然,好似不知他怒气有多大,竟然缓缓弯下腰,片片地将那碎瓷捡起来。
屋子人都陪他站着,良久都没有个人开口说话,更不知他究竟想要怎样,又是想要从何人何处下手。
漫地烛色,夜里寒风从大开门间股股窜入,冷得要命。
她忽然走上前去,伸手拖过旁边把乌木椅子,置在高案旁,冲他道:“殿下。”
他目光扫过来,冷然慑人,看她半晌,才挪动脚步,走过去坐下。
凉滑长袍展膝头,两手交握。
判职、转迁太仆寺主事,此诏本当以严辞苛训之语气而制,却不料当夜拟诏之人措辞婉转圆滑,竟是只字不提王奇革职转迁之缘由,且通篇诏文转承模糊,分明是欲为王奇遮其罪失。
此篇草诏于清晨时分呈至内都堂,立时便被当时在内都堂治事未归太子撕个粉碎。
堂堂翰林院,竟然不明君心,拟出此等诏文,当真是忤逆不道!
下早朝,太子便着人去查翰林院前夜为何人锁院拟诏,可整个翰林院竟是人人都说不知。
分明是欲庇护拟诏之人。
他脸色愈发冷峻起来。
倘若这翰林院中肯有人说实话,那人无论如何都该是她,可他怎能想到,竟然连她都有对着他撒谎日?
她捡完碎瓷,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,水亮眼睛注视着他。
“孟廷辉,”他又开口,眼中尽是怒气,“再问你遍,昨夜留院都是哪些人?”
她眼底温亮,看着他,静静地看着他,然后突然跪下来,轻声道:“昨夜留院人里,有臣。”
她又过去倒杯热茶,捧来他面前,轻声道:“殿下请用。”
他伸手握过那茶盅,不管烫意刺人,只是紧紧攥着,终于开口,却是叫她:“孟廷辉。”
她本欲转身回去,却在听见他声音后依言站住。
他道:“昨夜翰林院按月值轮排,是该哪几位学士、承旨、修撰留夜锁院拟诏?”
在场数人目光瞬时都凝在她身上,如熊燃之焰般,烧得她从头到脚体无完肤。
更是光明正大地昭示这些翰林院老臣们对此事反对之心。
直可谓是无法无天……
怎能让他不动怒?!
……
英寡立着不动,脸上却满满都是兴师问罪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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