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御史严叟乃是古钦手提拔,身处东班臣党多年,这封弹章虽是弹劾她与廖从宽交游过甚,可那暗下之意分明是针对他对她恩宠过甚,而她决不信
他终于抬眼看她,“入门下省还不及三个月,便能去廖从宽府上赴宴?”
她抿唇不语。
他忽然扬手甩过来本折子,砸在她脚下,冷声道:“看你是身在门下省便不知自己姓什。”
她也不多语,弯腰捡起那折子,还没看时心中便隐约有些明白,待翻开,只匆匆扫,便阖眸子,嘴角划冷笑。
折子是御史台侍御史严叟上,参劾她与中书舍人廖从宽相交过密,而二省谏官最忌与给事中、中书舍人相通,遂进言限令她今后不得入内都堂等政事之地,而入中书省亦不得由正门出入。
带路。”小黄门步子飞快,转向行去,她跟在后面,过御街才又道:“敢问太子为何知道会从这里过?”
那小黄门瞥她眼,不答,足下又快些。
就这路逆着夜风直入宫门,近东宫时她抬手摸摸发髻,又拉拉衣裙,才随人迈阶而上。
殿内暖意逼人。
门板在后合,她便躬身向座上道:“殿下。”
她合上折子,想想,方道:“御史台群吏每逢月末便要寻些事端以拟弹章,否则是交不‘功课’,殿下对于这点应当比臣要清楚。想来殿下也没打算要按这折子所奏之法来限隔臣,只是臣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动怒。”
他眉峰陡扬,字字有如寒潮掀滚:“数朝中多少女官,谁人像你样入朝载便能官至从五品?出入中书门下二省,又有内都堂谏正之权,这二省当中有多少人都恨不得你能踏错步,好看你狠狠地摔下来,你知是不知!”
她面色恬淡,微点头,又道:“臣自是知晓。只是臣不知,纵是臣狠狠地摔下来,那也是臣自己事,殿下为何要动怒?”
英寡脸色僵,眉紧紧皱起,半晌推案,起身走下来。
她拢袖站着,头低垂,看着那双墨靴路而来,停在她面前半步,不禁扬睫,道:“殿下若是因臣亲附廖从宽而动怒,便依严叟之奏,限臣不得入内都堂等政事之地,臣绝不自辩。”
英寡斜坐着,手快速翻着案上折子,眼不抬地道:“廖家酒可是美酿?”
她知他定是知道她去廖府,否则也不会让人在贡院处等着她,更知他这话意不在问她,满腔诘意甚浓,倒好像她去廖府是件劣举似。
于是便低眸视下,不吭声。
他又问:“左司谏职是做什?”
她就算再傻,也知自己定是哪里触怒他,不由上前小半步,轻声道:“掌规谏讽谕。凡朝政阕失、大臣至百官任其非人、三省至百司事有违失,皆得谏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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