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旧是按原路返回,仍旧是在那处令她股粟心寒高耸木柱下,高海头颅高高在上,几簇碎箭摇摇欲坠,百十来军中小校披甲聚在堆,听她字字地将皇上释罪之谕说给他们听,又乱哄哄地将裱金圣旨传看番。
孟廷辉冷眼望着这些人。
毫无纲纪。那张由皇上亲笔手书圣旨,这群乱军嚣众连跪接之礼都不屑为便抢去,好似得那黄绸便是得人人不死之机。可那上面个个苍劲
孟廷辉嘴角轻翘,“严家富甲方,沈大人若得严家大小姐之助,于这潮安地为官当是便利不少。”
他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,盯着她道:“在孟大人心中,当真如此不堪?”
她却只是看着他,久而未言。
当年大好春日初见此人,那身浪荡风流气再加这双漂亮眸子,端是能迷倒无数春闺可人儿。入京之后更是耳闻目睹他在朝中上下是何等受众女官、贵勋千金万般青睐。他显赫家世朝中无人能比,他与皇上君臣相得之情天下更是无人能及。这样个男子,又怎会无所希求地与商贾女子结定情意?
不是她多疑,实是她想不通,他怎会与严馥之二人互生爱慕之情。
得那人,又是多肯为那人尽效身心。
论此点,朝中怕是再无女子能出其右。
孟廷辉抬眼瞅他,道:“沈大人出知青州已逾年,连皇上登基大典亦未受诏回京,心中不怨皇上?”
沈知书摇头,“皇上诸事自有分寸。”
她便微笑,“皇上移潮安帅司至青州府,此间深意朝臣尽知。安抚使司缺,沈大人想是不想?”
沈知书冷然拂袖,道:“孟大人向来善于钻营投巧,但休要把自己那套放在身上。与严姑娘事情,不劳孟大人操心!”
她知他是真生气,便也不恼他这般讽谑他,许久才又轻声道:“沈大人可知,这生无父母无亲人,唯能称得上是朋友,也就只有严馥之人。”
沈知书站定不吭声,脸色黑沉。
屋门忽然被人推开来,有人叫他二人出去,说是霍德威已叫齐营中九品以上军校,但等孟廷辉出诏宣敕皇上招抚之谕。
孟廷辉当下便敛神色,与沈知书前后出去。
他是万没料到她会说这些,语气又是那般不拘伏束,当下提防道:“资历尚浅,安敢奢望掌印路帅司?安抚使司缺,当由皇上复择重臣,如此方可安北面军心。”
孟廷辉抿唇,脸上似笑非笑,看着他不言语。
沈知书被她盯得有些发毛,不由撇开眸子望向窗边,低声道:“……也曾想过,便是直留在潮安此地,亦非不可。”
她轻声道:“可是因严馥之之故?”
沈知书蓦惊,复又看向她,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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