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色有些沉,声音亦低:“你能这想,便不担心。”停停,又道:“天下大局在前,常有难决之事,然以万民为虑,则离不心狠手辣……”
她不知他话锋怎会突然扯到这里,而语气又颇沉肃,似有暗意藏于其间
她人在青州时曾拜折入京,所道是因乱军归顺不诚而被她下令尽数坑杀,并未提及她暗下做那些手脚。此时听他这语气,也知他不可能丝毫不疑,他是何等聪明多智,又是何等明察秋毫,她又怎可能瞒得过他。
可他既然这问,就代表他无意点破她,不过是想让她主动坦言。
她前后思量半晌,索性横心,摇头轻道:“臣要说话,之前长奏中已然尽表,并无可多言。”
他深望她阵儿,终也没说什,只是又将她抱得紧些。
她埋首在他胸前,微微闭眼。
吟,便扬唇低笑,手指拈住她脑后发簪,把抽落,任她头长发垂入水中。
温泉水下她身子半隐半现,朦朦胧胧极为诱人。青丝脂背,漫地雪色,点红唇撩人意。
他看着她,长指移动,轻抚她眼角弯眉。
她在旁人面前明明是那强韧,就算有天大事情也打击不她那心意向上爬信念,可她在他眼前却是这不遮不防,将自己丝不留地尽献与他。
而她这番小女子情态模样,这世间也就只有他才能看得到。
事已成此,与其说出她是为他谕令才使计诛杀几千禁军将士,不如就让这事沉在她心底,不管将来发生什,都不会牵扯到他丝毫,何苦还要坦言说出来?
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,于她而言已是足矣。足矣。
十多年前那夜她亦是这般埋首在他身前,少年胸膛暖意驱退她心寒气。从那以后她便只想要他,这生只愿有他个男人。现如今她能得他半许柔情,就已觉得是天赐殊恩,满心富足。
他忽而问道:“可有怨心狠手辣?”
她慢慢地摇摇头,“……先时或疑陛下谕令,可待臣进柳旗县后,才真切地觉得乱军实是罪不可赦。如若赦此营,北境沿线诸军必为后患。倘为大局计,纵是心狠手辣亦无碍。”
他想着,嘴角又翘起,手在后搂紧她腰,俯首亲亲她脸,又啄口她唇,开口再叫她声:“孟廷辉。”
她眼睛浅浅眯起来,沉醉在他这温柔触抚中,耳边他声音是如既往摄人心魂,直叫她浑身都软去,开口亦是无力:“……臣在。”
“柳旗事,让你受罪。”他道,声音低淡,“狄念白日里已向呈情,说明平乱始末。”
她垂下眼睫,低声应。
他打量着她表情,不动声色道:“你可有话要对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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