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京脚下如风,路过掖门,往谏院行去。
那里面早已是吵嚷不休,沸腾之声连出朱墙翠柳,轰得他愈发急起来,就差没甩袍而跑。
进谏院大门,里面人瞧见他,立时住口噤声,只纷
景宣元年进士科大放新彩,与男子同晋进士第六名女进士着实令朝臣们有些惊佩,是没料到孟廷辉这改试之议竟真能揽到可与男子才学媲女子为官。
然而就在琼林宴开前几日,孟廷辉于早朝时分当廷上奏份弹章却令满朝文武惊魂震魄,连不日前连番议论女进士除官之事都被淡忘在后,京城上下言风陡转,全都盯着孟廷辉当廷弹劾右仆射徐亭事,以观后态。
徐亭私下书信与旧臣郝况,数论今上不合己志之政,此事揭,当下就令原先亲附徐亭西党臣工们人人自危起来,生怕自己也有什把柄落在外面,便连往日凡事必论翰林院诸臣及太学生们,这次也都静悄悄地在侧观望。
倒是御史台直出销剑,以御史中丞廖从宽为首干台谏官吏们纷纷拜表,俱以徐亭结党不臣、大逆忤上之名弹劾其罪,论请皇上罢徐亭相位,以正朝风。
坊间或有私言,道孟廷辉乃无耻小人,不知用什手段从死人墓里挖出这些信件,以此来逼徐亭请罪退位。
脸色也没变,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沈知礼听,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忙道:“原是这重要事儿,却让你被这些闲话耽搁半天!这就回府,你赶紧去吧。”
孟廷辉轻轻晗首,见她转身,便也回头唤过小厮,自己上车继续往巷子里行去。
车帘落,脸上笑也跟着灭。
她闭闭眼,心中隐隐有些开始厌恶起自己来。
这些对孟廷辉*击之言污耳之语虽是数不胜数,但徐亭数十封私信乃是铁证如山,朝臣都以为皇上定会将其下御史台狱论罪,便连徐亭也是早已拜表请罪,归府不出。
这场惊澜浪起万丈,就连那些最不问政斗之事人也知道,西党耆老这回是当真要,垮台。
现如今不过是要看,皇上欲如何发落徐亭,又将如何评处孟廷辉此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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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末秋初时分,天气愈发热得让人心躁。
便是对着沈知礼,她也没办法说出心底之言,而她即将要干这件事儿,又到底是对是错?
济民……济民……这与她当初心念相差何止数万里,可人在朝中,若不想被人踩扁成泥,便要让自己如衮刃般利不可犯。空口高论济民之调是多容易事情,可若连自己腰板都停不直站不稳,这济民之辞又是何其荒唐念头。
远远可见廖府横匾两边灯笼彩穗随夜风在晃,马车徐徐而停。
她睁眼,轻吁口气,抬手撩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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