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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色漫目,皇城东头昭文馆亦是清冷无比。
时已近夜,馆中早就没什人,内里阁间中光线昏暗,遥望可见细束飞尘在那光影中飘荡来去。
尹清独自人埋身于高高木架书阁之间,神思不苟地翻捡着卷卷蒙厚尘卷簿。
他手持着盏小灯,另手仔细地拍去卷上落灰,伸指页页拈开来,飞速翻阅。
她听后,眉头稍稍松些。
原来是方怀这惜才之心在作祟,那古钦允他这请求也在常理之中。馆职虽是清贵,但朝中三馆却是道地学问之处,这直史馆缺品阶亦不高矣,古钦岂会因此驳方怀脸面?
只是古钦这下却搅她原先算盘。
她本欲待尹清在太府寺呆个年半载,便寻个由头让他出知潮安某州,就此远离京中朝堂,谁知这人竟这快就被方怀看中。
罢、罢、罢……
她抬眼又扫遍来报,忽而觉得自己这想法实是过于好笑,北戬纵是有这心思,却也没这脸面在被拒次之后再主动送上门来。
那是因朝廷近日来在北面动作?
否则没理由狄念才赴北境整饬三路营砦军务,北戬便当此之时遣使臣来朝。欲在正旦大朝会上谒见皇上,又是想商议些什?
她久思不得,便转而去看中书送来那封札子。
这看,竟比方才那张枢府来报还要令她感到惊讶。
史册浩瀚,杂章繁多,不知过多久,他手上动作才滞滞。
映着微弱光芒,可见他清俊眉间稍稍陷。
翻开卷簿有如深口井窖,直将他目光尽数吸入其间。
“……大历十
她心底轻叹,果然是真材埋不住,何况他尹清当初亦曾因才学而名噪时过,也实在是怨不得古钦和方怀。
小吏见她看两封札子,许久才吐句话,不由有些不知所措,唤道:“大人?”
孟廷辉起身,“无事,你且退下罢。”待小吏走后,她才收起札子,拿过外氅披,走出屋外。
尹清如何尚不足以令她关注,眼下最重要不过是北戬来使这事。卡在这正旦大朝会时来,下就让她原先欲待年后再迁职打算有些动摇起来。
既如此,倒是早些结手头杂务,去枢密院多识识事方是正理。
小吏之前虽说这是除授馆职,但她却没想到这是中书欲以尹清直史馆封札子。
倘是不见这札子,她险些就要忘尹清这个人。
只是自他举进士至今,在太府寺主簿位子上才不过半年多,怎有这能耐跃而踞直馆之位?且还是中书直接除授!
孟廷辉微微作色,问那小吏道:“可知是哪位相爷主意?”
小吏老实道:“说是翰林学士方大人看中此人才华,去向古相讨这人入直史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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