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哪里像是皇上与臣下？
分明就与当年上皇和平王相处时
模样所差无几。
墨点飞溅，他悬腕而顿时便已勾点
青、庆、晋、均、光、汾、辰、明八州，道：“此八州布重兵留防，其余营砦依之前所定裁减兵员。”
北境沿路营砦虽多，但属这八处最为要塞。
他又拾笔
划潮安西北角岷山与临淮正北面澧江，道：“在此二处新筑城营。”
江平在后忍不住出言道：“陛下所计尚全，然若北戬虎狼之心，将来出尔反尔又如何？”
英寡闭下眼，再睁开时目光甚是凛利：“朕今夜来此，便是要与尔等重定北境裁军之事。论眼下形势，必要将原先所计裁兵之数缩减番，再留几个大砦重筑番，三路合军调兵之事亦不可免。”
众人脸色皆是凝肃，听得仔细。
他又道：“如此
境虽依约裁军，却可防北境突然生变。东西二面裁军事先暂缓止，倘是将来果有变数，便从东西近路调兵北上。”
这些俨然是他都已想好，在场亦没人驳他此计。
这等事情，当真是让人难以定夺。
倘是驳北戬之请，为防其借机滋事，必不能大裁北境禁军；可如此来朝廷担子亦不能有所减轻，怎
说都是被北戬占便宜。
方恺等人对中书议同驳北戬所请显然又是惊讶又是满意，但却没人立刻吱声，皆在沉眉低思着，试图拟想个万全之策出来。
孟廷辉始豫军务，不敢在这等大事上随口乱言，便轻巧地退到旁案边，默默地研起墨来。
英寡见无人应声，眉头不由微陷，道：“朕欲允其半数之请。”
方恺在侧道：“倘是在岷山以南筑城，怕会被北戬瞧出端睨来。”
英寡用力抿薄唇，皱眉道：“非筑不可。否则倘有万，这二处更是难以收夺。”
江平僵着脸仔仔
他冷眸侧身，冲旁道：“拿图来。”
立马有人奉上地图，他站起来，长臂揭，那幅硕大兵砦防略图便横摊在案。
孟廷辉悄悄走近，将研好墨搁在案上，又递支笔过来。
他不动声色地看她眼，接过她手中紫毫动作极其自然，然后便蘸墨点在地图东北角。
但他与她之间这极其自然模样却令在场数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。
众人皆惊，孟廷辉手上动作也随声停。
他脸色微暗，又道：“允其共裁边军之请，却不允其以敌国修好之礼重定盟誓之请；允其减岁赐遗之请，却不允其弟兄之称之请。”
方恺拧眉，“这……”
可却说不下去。
在场人谁都知道，如此方是最上之策。虽是略让北戬让、少每年几万岁贡，可大平依然能得互市之利、北境裁军之策可顺势而行，而国威亦不会有所损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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