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眯眼。
此处正是中宛遗寇腹地,各部兵马星线相连,大平禁军就算是有天大能耐,也不可能纵深直入此地;更何况,她路南下都未闻有大平军队进剿建康路这带,此时怎会无端端地出现大平禁军影子?
除非……
是附近哪个州县才起战火,而战报未至,那些大平禁军便已攻近此处。她眼底颤,抬头去看岳临夕,就见他神色凝重,想必亦是如此猜测。
倘是如此,那她身前身后这不到千人马扈从,怕是没法儿与十里之外大平禁军相抗
越近舒州,山林越多,路也就越不好走。
虽是已在中宛腹地,可岳临夕行事慎重,不到舒州便仍不敢放心,路上又抽调近千人马前后护行。
孟廷辉为图方便,早已弃车骑马,随护行人马慢慢前行。
初秋风有些微凉,吹得这山道上碎叶落花层叠凌乱。因着战乱,路上民宿皆是空空荡荡,徒有秋日美景,却是无人赏。
过边县数十里,日过正午,前后不着村落,岳临夕便令众人在山道侧暂歇番,实是怕孟廷辉累着。
临却又加句:“你岳临夕亦非寻常文士,所图又岂止是寻常名利?”
岳临夕深望她眼,遂行礼退下去。
在永州城内歇留三日后,才又启程继续南下。
越往南,建康路寇祸便越重,大凡重镇城寨皆已被寇军所占,大平禁军因之前连败、不得剿寇章法,闻北境烽火又起,便愈发不敢冒然折进。
行过琼州时,才传来确切消息,道大平皇帝已于八月二十日出京北上,统京畿诸路禁军共十三万御驾亲征。
然而未几,前面便有探路士兵纵马驰回,神色慌张地对岳临夕耳语几句。
岳临夕脸色遽变,喝道:“当真?!”随即又道:“再去探清楚!”
士兵领命而返,动作甚急。
孟廷辉本是靠在苍树下小寐,此时见不由撩裙起身,挑眉道:“何事?”
岳临夕走近她,压低声音道:“方才探马回报,前方十里处见有大平禁军出没。”
除却京畿诸路,西面奉清路、永兴路、平德路,北面河阳南、北路,东面北梁路、中宁路等七路禁军亦有抽兵北调之势,大平大有举倾国之兵力逼犯北戬之意。
不及十日,北面又有消息传回,大平骁将韩澎下睴州。
北戬倾兵压向临淮路,欲退韩澎之部回师;时狄念之部屯兵已久,再次出兵击金峡关。
大平禁军虽在北境上屡屡得进,然却没有对建康、潮安、临淮三路南面近十万寇军大举攻围,又令人有些不解。
天下风云时大变,岳临夕几次咨请孟廷辉,孟廷辉遂令岳临夕调潮安北路屯军向西进犯成府路,又令临淮路收兵止战,暂观后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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