浆糊!太后疼宅家,能疼得过太平公主?怎样,句话还不是照样将薛驸马下狱?……”
李成器只觉耳畔轰地声巨响,如同梦中倒塌乾元殿般,脚下大地摇摆不住。他哆嗦着向竹丛后走去。
那值夜两人说得正兴起,忽见脚下投过来条细长影子,抬头只见个通身雪白人身形踉跄、悄无声息地走来,吓得正要惊叫,他们手中灯笼光芒投在张苍白如雪、惊痛又迷惘脸上,两人才跳起来跪倒,唤道:“郎……郎君!”
李成器只觉这几步,就将他力气耗尽,他禁不住两腿软也跪倒下去,抓住人手臂哀恳道:“告诉……薛姑夫怎?神皇为何将他下狱?他现在怎样?太平公主现在怎样?快告诉!”
那内侍抖抖索索地告诉李成器,有人告密,驸马薛绍长兄济州刺史薛顗与越王之子琅琊王李冲暗有通谋,薛绍两位兄长薛顗薛绪在受审后皆供认与叛军预谋,神皇已将他们处斩。只有薛绍因是驸马,而今只是关入推事院牢狱,还没有定罪。
李成器还来不及想这事前因后果,来不及猜测薛绍谋反可能性有多大,来不及细算李唐五六十年中,被流放、被诛杀驸马究竟有多少人。他脑海被句话塞满,花奴该怎办?如果薛绍死,或者被流放,就再也不能接送花奴上学,不能带着他们骑马打球,那时候,花奴会不会难过地活不下去?
他自出生以来就被剥夺很多东西,朋友,自由,长依双亲膝下安心。可是爹娘总还是在那里,那是他生命最坚实依靠,只要想起爹爹那句话,举目看到三星,他就不觉得自己是孤苦。他从未仔细想过,个人失去父母会怎样,更不敢将这想象放在自己与花奴身上。现在这想象被逼到眼前,没有爹爹,花奴该怎办?
两个内侍见少年太子焦灼颤抖地咬着薄薄下唇,双白净秀气手在腰间无意识地抓着,小心地试探问道:“郎君,您找什?”李成器急急地问:“鱼符呢?鱼符到哪里去?”
圣母神皇武曌下早朝回到后宫,薛怀义立刻迎上来。虽然天气溽热,神皇依然如往日般,身着九破长裙,头戴十二花饰攒成花冠,只让身后女官打伞遮蔽日光,她微笑着伸出手扶住薛怀义,在林荫葱翠花径上缓缓前行。
跟随在神皇身后上官婉儿穿着圆领男装袍服,戴着幞头,柔软腰肢却如同临水照花,行礼道:“阿师胜常。”她还来不及换衣,并不能像往日般用纨扇遮面,薛怀义不脱市井气目光,肆无忌惮在上官婉儿略无装饰素净面容上停留片刻,才向神皇笑道:“太后,太子在东宫门口跪早晨,说要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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