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低声嘱咐她:“好阿姨,你快去拿,会儿表哥就睡醒。”那女官起身要出门时,回头望,忽然看到李成器嘴角轻轻动,睫毛颤动两下,心下会意,却也不道破,笑着出去吩咐。
第二日吃饭时李成器便劝薛崇简:“你陪茹素三日,已经尽心意,很替娘感激你。你若再不肯进些滋补,徒增内疚,姑母担心,反倒与你本心南辕北辙。”薛崇简犹豫片刻道:“可是怕你清汤寡水,看见吃肉会难受。”李成器淡淡笑,望着他道:“表哥看见你吃得香甜,只会高兴。”薛崇简昨日本已破戒,再要侃侃诉说自己坚决,也甚难为情,被李成器劝,也就顺水推舟,饮食恢复常例。
薛崇简身子素来比李成器强健,伤势也远较他为轻,到立春前已渐渐能下地行走,李成器却仍是只能卧床。薛崇简虽然拘在屋中也闷,但见李成器丧中郁郁,也就终日守在他身边,陪他闲话,又让他教自己下棋,为他纾解怀抱。那日清晨,李成器醒来,见旁边那张蒲席已然空,他嘱咐宫女不必去寻找,自己盥洗毕后喝碗粥,就拿本《文选》侧卧席上随意翻看。
忽听得外间脚步声,薛崇简从竹帘后闪出,手上拖着个大木盘子进来,在床前跪下笑道:“给寿春郡王报春。竹实醴泉[1],以飨凤凰;为此春酒,以介眉寿[2]。”李成器怔得怔,见那大瓷盘中摆韭菜,细葱、蒜苗、嫩竹笋等青绿之物[3],连酒壶酒盏亦是翠玉所制,满眼春色宜人。他怅然笑道:“原来今日已是立春。”又拿书卷轻轻敲薛崇简额头道:“那句诗不是今日用。”薛崇简笑道:“不过是看他里头有寿春二字,讨巧罢。”他从酒壶中斟杯道:“知道你不饮酒,是拿泉水兑点蜜。”
李成器用手肘支起身子,接过酒盏与薛崇简碰,淡笑道:“多谢你。”薛崇简陪他饮盏,又卷两张春饼,李成器与他各吃张。李成器隔着竹帘条条缝隙,眺望堂外,看去仍是片暗影,他心下稍稍动,道:“花奴,你扶到门口看看。”薛崇简道:“你腿成?”李成器道:“总要走这第步,索性试试,让也沾沾春光。”
薛崇简也怕李成器终日躺着,精神越发萎靡不振,便扶持着他强行站起。李成器臀腿上伤倒罢,只是两腿稍着力,膝弯处就酸痛难忍,且是半个多月未曾行走,两腿软得犹如被人抽骨头,皱紧双眉低哼声。旁边个内侍看,忙也上来扶持,李成器被二人架着,挣扎着走几步,两腿才渐渐能由自己支配。薛崇简也是用力伤处就肿痛,揉着屁股笑道:“们倒像是不良于行两个老翁。”
李成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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