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都平康里,东都明义坊,乃天下风流薮泽,旖旎罗网。只是皇帝迁都之后,朝臣士人也大都随行迁徙洛阳,神都女子声名已渐渐有力压长安扬州之势。
本朝并不禁狎妓,朝士、秀才、进士、三司幕府只要未直馆殿,均可谒妓馆饮酒留宿。娼家按隶籍分为宫妓、官妓、营妓与私娼,私娼往往独门而居,备足金钱便可结交,官妓营妓除在官筵上侑酒侍歌舞外,也可与人私相往来。唯独宫妓隶属太常寺,便是宫里人,即便腰缠万贯商贾也难求见,对外间人来说,真如巫峡神女般高不可攀。
却也有人攀得上。宫妓除在御前朝承奉,也要服侍王公内戚。宫中毕竟临近圣驾,狎妓便是不敬,教坊司体谅这些勋贵难处,将宫妓又分两种,些人留在宫内教习演奏,另些便出居宫外,只遇大筵时入宫应差。如此数年下来,出居宫外,往往倒是宫妓中才貌俱佳翘楚。她们尽居在明义坊内,虽与官妓所在临近,门之隔,却如蓬莱仙境般可望不可即。
辆油壁车缓缓行近明义门,到进门处,有门人上前查问,车旁骑马随从便下来将缺胯长袍揭开角,露出腰间太平公主府牌子。那门子仔细看那人面目,见唇上无须,心下便有数,行个礼放马车过去。
李成器轻轻揭开车帘帷缝,向外眺望,见条十字街两边皆是精舍小园,夕阳之下落花临水树临池,便如图画中描绘江南人家般幽静雅致。李成器心下不由暗暗纳罕,这情景全不似他想莺狂蝶乱,若非有府上管事引着,他定是以为自己走错地方。
马车在户门前停下,那管事扶着李成器下车,李成器今日来只穿件寻常盘领袍,外披件斗篷,腰间束条丝绦为带,身上概金玉全无。门前个中年妇人打量李成器眼,见他虽面生很,容止都雅,面不傅粉而似玉,唇不施朱而含丹,举手投足间自有股清华贵气。又见他身边随从模样,便知是宫中来,忙上前行礼,道:“请问这位大人开府何处?可与家都知有约?”
李成器微蹙眉道:“闻赵都知之名,旦求见,这些不够?”他拉开车帘,露出车中码放整齐几十匹上等缭绫。那妇人愣,却又笑起来,道:“大人,来咱们这里不是平康坊,没这个规矩;二来都知正与人饮宴,大人若不曾约定在先,又不肯通姓名,奴婢实在不敢通传。”
李成器不料来见个风尘女子,还有诸多讲究,无奈下只得目视那管事。那人躬身低声道:“殿下,她们都是官身,不许接生客,只能拿身份压压。”李成器心里咯噔下,他自然不愿泄露身份,沉吟刻,道:“你给她些钱,叫她不要说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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