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发髻道:“是爹爹无能,这偌大江山,竟寻不出个所在,能让你们容身。”
皇帝昨晚泡温泉,夜睡得十分酣畅,待醒来时,命宫女看铜漏,仍旧是往日起床时刻。他也不愿再睡,索性更衣起身,高力士匆匆进来笑道:“宅家好容易清闲几日,也不补补觉。”皇帝笑道:“昨夜不曾理事,已经睡足。山上清晨景色最好,咱们出去走走。”
此时离宫中各位亲王皆未起身,只有几个宫女内侍在打扫落叶,朝阳从东方斜铺过来,将山间草木照射出片透明浓绿,也不知有多少鸟雀藏在林中间关溜啭,耳畔此起彼伏莺歌燕语。皇帝深吸口气,只觉青草涩香与桂花甜香揉在处,便如蜀中竹叶青酒般销魂。他神清气爽,只想抬腿在这山林中小跑两步,快走两步后又觉失态,稳住步子,指前方如红云般花树笑道:“难得这山中是丹桂,们去看看。”
他们沿着片溪流行走,山路转,显出片云蒸霞蔚桂花林,溪水尽头是块碧玉般幽潭,潭边块凸出石头上坐着个长发少女,捧着本书看得出神,桂花簌簌落她满头满身,她竟全未察觉。皇帝见那少女身着宫女服色,从侧面望去,依稀觉得面貌十分姣好,心中有些发痒,便蹑步走上前,在那少女肩头轻轻拍。
那少女并未察觉有人近前,吃这吓,啊得惊呼声跳起,手上书册掉落。她身子晃,皇帝忙将她扶住,她望见皇帝,神情似乎微微愣,随即蹙眉嗔道:“你干什吓跳!”皇帝见她竟不识自己,也觉有趣,微笑道:“你是谁家小娘子,溜到此处玩耍,也不怕失足掉下去。”那少女扑哧笑道:“每日在这里梳头看书都没事,便掉下去也是被你吓得。”
皇帝弯腰捡起石上书册,笑道:“看什书,这等用功……”他看那书册,却不由愣住,那原是卷楚辞,恰翻到《湘夫人》篇,点点落花轻浮于那句诗文之上,恰似美人红泪。
他望着书册久久不语,那少女笑问道:“你也喜欢这篇吗?”皇帝抬头淡淡道:“从前读过。”那少女笑道:“楚辞里最爱这篇,读许多遍。”皇帝道:“为何喜欢它?”那少女笑道:“最爱‘沅有芷兮澧有兰,思公子兮未敢言’句。”皇帝心中又是动,道:“你读得懂?”那少女有些不忿,道:“怎读不懂?那意思就是……”她似在寻思如何表述,转过头去望那山林,忽然轻轻叹口气道: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”
他们说话之时,数点落花被风送来,轻盈落于少女光润长发上。她似是刚用水梳过头,发梢还在滴水,头长发映着朝阳,黑亮得令皇帝有些目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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