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曾想过,若他非九五之尊,沈家也未沦落至此,是否会有些不同,或是在那人间芳菲二月天,或是在那白雪茫茫寒冬日,在江南水乡拱桥之上,在帝都市井摊铺之前,人执扇满腹经纶,人把剑风流倜傥,是否会有些不同?
覆上绸带,这条路,他闭着双眼也可以毫无阻碍地走下去。
固执地想要重拾旧梦,自从离宫后两年里,变化太多。
太久,真太久,装载着他整个少年时光,从懵懂到痴恋,有对有错,又不谈何为对错。离开前四年里,次又次地告诉自己所做错事全有因,满腹相思皆为他,到最后不过也是骗得别人骗不过自己借口罢。
他并非善人,尖酸刻薄,自私自利,用相思二字搪塞,情本非如此。
整整两年。
春儿虽不明白,但见沈言之执意,也只好依言去准备,可还没走出两步,沈言之忽想起事,忙叫住她道,“对,你瞧这记性,竟把你事情忘,眼见着你年纪也不小,可并非你长辈,婚嫁事也做不得主,全凭你自己心意来——”
“公子……”,春儿皱眉打断他,“春儿到死是要守着公子,何谈婚嫁!”
“你急什,谁说就让你现在嫁人!”,沈言之略蹙眉,“只是缘分天定,说不准哪天就自己辞要嫁人去,是没什身份,将来也不会有,更不知魂归何处,你应该识得翰林院许大人,已和他商议好,挂个兄妹虚名,将来即便婚嫁也风风光光”
春儿听这话,才知原是自己想错,又想公子竟为自己做这般打算,不觉眼眶都红,强忍着不落下泪,知言谢太轻,故只是拼命地点头,悄悄用衣袖抹去眼泪,俯身行礼便跑出去看马车准备好没有。
只是上天怜他,原以为是
沈言之看着春儿渐行渐远,想着自己至少是要在这儿待个十余年,若能看到春儿觅得良人有个依靠,也不负她这些年悉心照料之情,至于元宝,他实在是顾不得,顾不,也不想顾。
马车滚滚而行,等到宫门口时已是午后。
凭着腰牌和宫门守卫皆熟识面孔,自然无人阻拦,沈言之身着月白棉袍,外有软毛披风,走进宫门刹那,眼前是广阔青白石砖,宫阙巍峨,殿阁辉煌,原是与他遥远不及地方,却自从踏入后,便再未能离开过。想着时辰,殊易大概在御书房,不知他得知自己违他意,冒着被天下人戳断脊梁骨危险回宫时,会是怎样神情。
袖中藏着条白绸,许久未戴过。
想他在江镇生活近年,竟是从未看到过那儿是怎样流水潺潺,水乡人家,似是注定离不开这,闭眼前于宫中,复明睁眼后仍于宫中,他早就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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