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周老爷子耷拉着个脸,也不讲话。苗婶把床上被褥整理好,掀开,周子苑握着爸爸手,扶着爸爸坐进床里。
“你奶奶以前,”周老爷子突然开口,“为追你爷爷,也跑去当兵。”
周子苑愣。
“女人嘛,以前没什事业,”周老爷子说,双手放在被面上,床头灯光泛黄,适合稍微回忆下往昔,“以前人讲,夫唱妇随,人没有事业,没有自己主见,就只会跟在人家屁股后面——”
周子苑受不:“你又开始!”
老人意见。因为秘书团还留在首尔善后,陪老爷子回家是几位助手。夜里十二点,老爷子按动书桌电话机按键,等在楼下助手便都上楼,周子苑也过来。助手们封存起老先生处理完文件,连夜送往集团各负责人住处,这是周世友办事风格,除寿宴这种要给所有人个交代特殊日子,他极少拖延工作,雷厉风行。
周子苑和苗婶扶老人去卧房,更衣、洗漱、服药。周子苑用块热毛巾擦老人虚握着手掌:“爸,你和汤贞说什啊?”
周世友咽下药,看苗婶手里药盒,还有好些要吃。“比饭还多。”他抬起眼,很不高兴地看苗婶。
苗婶撇嘴,看子苑,对老爷子说:“老谁不吃药啊,头疼下还多吃三四粒,您起码不头疼。”
“那说明你该退休,”周世友拿过水杯,慢吞吞喝水,又说,“别干,回家吧苗婶。”
“子轲都已经有自己事业!”周子苑扶着老人躺下睡觉,威胁他,“现在年轻代小朋友都不说子轲是周世友儿子,说你是周子轲爹!你马上就要过气!”
这天夜里,北京并不平静。前日来参加周世友寿宴
苗婶说,不回家,身体好着呢,能干好多活儿:“怎好话到您嘴里说出来就这难听啊?”
周子苑低头擦爸爸手:“爸爸,刚才问你呢,你和汤贞说什啊。”
周老爷子看她眼。“汤贞,”他顿顿,大约是回忆起几个月前安保团队救条邮轮事情,“他挺有名?”
“当然,”周子苑忙忙吹起来,“可有名!以前在美国都听过他歌,他演过好多好电影,《丰年》还上电影学院教材,就是他演!拿大奖呢!”周子苑说到这里,提起另个话茬:“所以爸爸,你以后不能再瞧不起偶像,汤贞也是偶像明星呢,特别有实力,还在咱们家剧院演出好多年,朱叔叔说,汤贞是百年难遇大明星,妈妈走那年还想看汤贞戏,那时候汤贞才十七岁,是第次上咱们家戏台,可惜最后没能——”
周子苑觉得吹得有点过,还不小心扯到容易伤心话题,没说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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